北韓「偉大領袖」十周年祭日速寫

他是北韓永不凋謝的主席，甚至他的英靈也在冥冥之中主導著兒子金正日的執政方針。傳說金日成崩逝的那天（7月8日），大地變色，陽光晦冥。

北韓崇拜民族偶像金日成的場面之壯觀，連史達林及毛澤東都望塵莫及。他在北韓建立了一個全世界最封閉獨裁的政權。所謂的「主體思想」，是金日成創建的國家意識形態。

「主體思想」是一種獨創性的革命哲學，它的指導思想就是「獨立自主」。金日成認為，人是宇宙萬物的主宰，其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北韓人為國家的意識形態「主體思想」樹碑立傳：裝飾在170米高「主體思想」塔樓上的一隻染紅了的玻璃火炬，日夜光輝照耀，是平壤的城市標誌。從這裡觀賞平壤市容，真是美不勝收。平壤的城市景觀有如一個舞檯布景，它擁有世界最大的廣場，「凱旋拱門」比「巴黎凱旋門」還高3米，是全球最宏偉的自由紀念碑。平壤的所有建築物都異常的雄偉、誇張。但它們僅只是「舞檯布景」而已。佈景背面的現實，卻完全與「主體思想」的期待背道而馳。北韓人民的生活貧困匱乏，沒有自主的權力，國家也不能提供起碼的溫飽。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北韓的文化產業卻十分發達，甚至居於世界領先地位，例如它製作的動畫影片。

北韓動畫片具有世界水準。1600名積極勤奮的工作人員，在國家製片廠裡一手包辦動畫片從頭到尾的全部作業。

我們為義大利電視台製作了「萬獸之王」這套總共26集，每集26分鐘的動畫系列故事集。此外還有「特裡斯丹和綺瑟」，或「海龜」等影集。托「敬愛的將軍」之福，平壤擁有一所「電影高校」，其中還包括一個「兒童電影研究所」，我們的工作人員都是出自該研究所的高材生。

被人民稱為「敬愛的將軍」的金正日，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電影迷。據說他個人擁有兩萬多卷電影錄像帶。

北韓動畫片業者於90年代起，就與歐洲電影界取得聯繫，如法國、義大利、德國等。

當迪斯尼電影公司為了節省開支，裁減2000名繪圖者時，平壤製片單位卻進行擴充。他們一年可製作7000分鐘的動畫片，相當於每周150分鐘。比較之下，德國一周只能製作20分鐘的動畫片。不過，北韓動畫片含有濃厚的政治意味，例如一部極受歡迎的連環漫畫片中，刺蝟及松鼠一同對抗入侵森林，造成生存威脅的大狗熊的故事中，刺蝟代表北韓，大狗熊代表美國自是不言而喻的。

現在，北韓終於願意放棄對抗性的政治態度，期望破繭而出。它針對性的利用文化手段與國際掛鉤，例如已在德國進行了兩次巡迴演出的「尹義湘現代樂團」，就屬於位於平壤「歌德文化中心」旁，今年6月剛開幕的高度現代化音樂大廳的常駐樂團。

不過，人們也不必對此期待過高，因為北韓文化仍屬御用文化，其主要功能仍然是歌頌金日成及民族主義的偉大成就。「文化學院」呈現給西方訪客的，是官方指定的那種花團錦簇、噴泉流水一類俗不可耐的文宣藝術。也許前東德國家主席昂納克會欣賞這種「藝術」。北韓文化藝術落後的程度，可從參觀所謂的「兒童宮殿」窺見一斑。

誰想獲得一次畢生難忘的震駭經驗，就必須觀看一場「兒童宮殿」裡的演出。孩子們在碩大無朋，廳堂無數的「兒童宮殿」裡歌唱舞蹈、演奏樂器、繡花、作體操、游泳，甚至演唱歌劇。這是一座「幻想宮殿」，看上去似乎孩子們當家作主，而實際的主導者則是幕後的老師。孩子們在強硬的社會主義嚴格訓練下，臉上總是帶著歡快的笑容，好像再沒有比為外國人表演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兒童宮殿」顯示了北韓人民習慣於嚴守紀律：他們只問群眾意識，不問個人需求，民族群體凌駕一切。同樣的，數千民眾操練所謂的「團體操」時，隨著嘈雜的樂曲，交叉揮舞、翻轉著旗幟或彩色紙版，極有規律的迴旋、轉動，就像一堆有組織的螞蟻一般。金正日曾經說過，集體藝術是防止人心思變的最佳手段。

極度僵化的北韓，已不具備從內部化解僵局的可能，因此現在如能借助外力破冰解凍，應是解除困境的良好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