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霧霾究竟是改善了，還是更糟了？

德國之聲：中國環保部下屬的環境規劃院副院長王金南表示，中國幾乎所有的污染物排放指標都是全世界第一。您贊成這一說法嗎？

董連賽：我們沒有橫向的數據比較，但我認為，這一說法的大方向是沒錯的。一方面，從各個國家的工業體量來看，中國有非常巨大的工業，特別是分佈在在河北、江蘇、河南、山東這樣一些省份。另一方面，中國是全球煤炭最大的使用者，煤炭的燃燒也會釋放大量的空氣污染物。

德國之聲：除人們熟知的PM2.5之外，還有哪些污染物指標？

董連賽：根據2012年中國發布的環境空氣品質標準，包括六大類指標，包括PM2.5、PM10、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一氧化碳、臭氧，除此以外還有重金屬污染指標，比如鉛一類的。

德國之聲：12月初，京津冀再次出現大範圍嚴重空氣污染。包括京津冀地區在內，近些年來，中國的霧霾狀況究竟有沒有改善？

董連賽：我們是從去年6月份發現，特別是PM2.5的指標與前一年相比是變好的了。但這一趨勢到今年3月左右就沒那麼明顯了。我們推測，一個重要原因是河北、山東的工業企業復產。根據環境監測總站發的月報，PM2.5這一項今年10月全國總體來看是改善的，但京津冀地區13個城市PM2.5濃度反而同比上升了13%。這說明在大的整體趨勢改善的情況下，京津冀地區有點開倒車的意思。

德國之聲：京津冀地區最主要的污染源是什麼？

董連賽：最主要的源還是煤炭，這個大的結論是沒有變化的。這就包括工業鍋爐燃煤的排放、居民散煤的燃燒和燃煤電廠消耗的煤。

德國之聲：從政府、環保部門的作為方面，最需要改進的是什麼？

董連賽：一是煤炭消費管控的壓力。前不久新出的生態環境保護的"十三五"規劃，對三個重點區域、15個省份設定了煤炭消費總量的控制指標。現在已有的指標是區域性的，中國最大的兩個煤炭消費的省份--內蒙古和山西是沒有總量控制目標的。所以，實際上應當有一個全國的煤炭消費總量控制目標。

二是，除了總量控制、源頭控制、能源轉型以外，另外一個很大的問題是監管機制是否足夠。對於後期的監管也是需要很大投入的，除了需要環監隊伍去現場查以外，在數據平台的建立、維護、使用上，都要有更大的投入。據我瞭解，現在如果在數據平台上發現違規行為，還是要到現場去確認、處罰。那麼，如果去現場的話，等真正走到監控設備旁邊，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很多人也在說，這些時間是否足夠讓工廠把（過濾）機器開起來了。如果能直接從數據上去處罰的話，對基層執法隊伍是一個很好的幫助。

（以上採訪內容有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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