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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語媒體:別了,香港

洪沙 (摘編)
2019年11月25日

德國《世界報》記者引述美國哈佛大學學者的研究結果指出,香港示威者採用暴力抗爭的方式恐怕對達到訴求只能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德國作家克略博勒在發表在《法蘭克福匯報》的一篇隨筆中細膩地描寫了自己和家人在香港生活的兩個多月的時光,以及最終被迫離開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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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kong Proteste
圖片來源: Getty Images/A. Kwan

(德國之聲中文網)德國《世界報》發表題為"積極分子會敗於自身的暴力嗎?"(Scheitern die Aktivisten an ihrer Gewalt? )的文章。文章指出,雖然香港區議會選舉已經結束了,但是警察和示威者之間的角力仍將繼續。哈佛大學政治學家切諾韋思(Erica Chenoweth)在對過去百年的公民抵抗運動研究之後發現,非暴力抵抗運動的成功率是暴力抵抗的兩倍。

文章在描述上周日香港的區議會選舉在和平的氣氛下完成的同事,這座城市裡仍繼續上演大規模衝突。而香港理工大已經變成了反對北京影響的抗議中心--成為了暴力的標誌。文章寫道:"今年夏天成千上萬的香港人走上街頭舉行和平抗議的時候,抗議者一方的暴力也在升級。而這正好為官方採取更強硬的措施提供了口實。(採用暴力抗爭)對實現運動的訴求也毫無益處。學者們認為,暴力衝突不但會讓事件拖延的時間變得更長,同時和和平運動相比,取得成功的希望也會變小。"

文章引述哈佛大學政治學家切諾韋思的研究指出,非暴力抵抗運動的成功率是暴力抵抗的兩倍。"切諾韋思和她的同事施泰凡(Maria Stephan)對1900年至2006年發生的323起和平運動和暴力政治運動進行了分析和研究。她們得出的結論是:非暴力政治運動中最終取得成功的案例佔比為53%,而暴力抗爭獲得成功的比例僅為26%"。

文章寫道,"被抗議者佔領的香港理工大學已經處在香港警察的包圍之下。理工大校內一名年輕的抗議者向美聯社記者解釋,為什麼在他的眼中採用暴力抗爭的方式具有合理性的時候說:'單純採用和平的方式進行抗議,我們沒有希望取得成功。今年6月我們就體會到這一點了。當時只有和平的示威,可是政府不願意傾聽。'非暴力衝突國際中心項目總監兼研究員梅裡曼(Hardy Merriman)覺得這種看法並不令人感到驚訝。他說:'如果抗議者的行動不能帶來直接的效果,很多時候這些抗議者會失去耐心。'但是他也指出,認為暴力可以加速事態發展進程的看法是一種誤解,因為暴力運動平均持續的時間可以達到9年(和平抗爭平均持續的時間為3年)"。

香港鍵盤戰線發言人鄺頌晴投書德國《世界報》周日版,為香港街頭暴力作辯護。她認為,如果公民無法避免被打壓,暴力就是合理的。香港眾志秘書長黃之鋒在接受《南德意志報》採訪時也表示:"單純憑借和平抗議我們無法實現目標,但是單純憑借暴力也不行。這兩項我們都需要。"

文章最後寫道:"但是社會學研究並不支持這種說法,不過卻提供了另一種思路。哈佛大學政治學家切諾韋思在進行的另一項社會運動研究中,對1945年到2014年全世界範圍內發生的抗議運動進行了細致分析。她發現,女性站在抗爭的最前沿是運動獲取成功的重要因素。如果缺少女性的參與,反抗運動失敗的可能性就會增加24%。"

以前的香港早就不存在了。現在是告別的時候了

《法蘭克福匯報》周日版副刊刊登了德國作家克略博勒(Christopher Kloeble)撰寫的隨筆《別了,香港》(Abschied von Hongkong)。作者在這篇文章中回顧了他和家人在香港停留生活的兩個半月內,對這座城市的感知和感受以及最終因為街頭暴力導致的局勢升溫而被迫提早離開的無奈。

作者在文章中寫道:"不得不背對這座城市,我感到十分的遺憾。幾個星期前局勢看起來還相對穩定。我和我太太在到達香港的那一刻就想好了,只要我們遠離抗議中心,不聽新聞不看報,這座城市就是一派祥和。我向遠方的家人和朋友報平安。生活就這樣繼續前行,我們接觸認識香港這座城市。"

作者描述他在香港生活的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經常帶著女兒去游樂場。他發現,"很多孩子都是在菲律賓保姆的陪伴下去游樂場玩耍。特別是到了周末就更能感受到在香港生活的菲律賓女性數量有多多。她們在街邊練習街舞,帶著有電冰箱那麼大的音箱唱卡拉OK,在地鐵站、樓梯口或者紀念碑下鋪開毯子坐下來野餐,看起來好像沒有人感覺受到打攪。和那些赤裸著上身在維多利亞灣跑步的男子、不遵守交通規則的快遞員一樣,她們都是這座城市的一道風景。"

China Straße in Hongkong
香港街景(資料照片)圖片來源: picture alliance/AP Photo/K. Cheung

作者寫道,"雖然寬容的幅度很大,但是香港並不是完全沒有歧視的城市。作為一個白人男子我經常覺得(在這裡生活)要容易得多。但是如果我太太帶著女兒去游樂場,別的家長經常忽視她的存在或者根本不搭理她。就只是因為她的深膚色會被人看作是保姆。殖民時代的遺產仍然遍佈這座城市。超市裡的多數商品不是從英國進口就是從美國進口,價錢自然也貴得多。在這裡人們對來自中國內地的商品普遍抱有疑慮。這裡的人說,只有外國的商品才有品質保障 "。

"貿易讓香港變成一座國際化地區,"作者寫道,"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在這裡都可以找到家的感覺。在游泳池裡既可以看到穿比基尼的遊客又可以看到穿布基尼的穆斯林女性。……我還親眼看到過一個逆行的印度小哥被一個美國人攔下訓斥。這可能就是香港的傳統: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人們在這裡爭取自己的地盤,還有他們推崇的價值。"

作者寫道,"局勢不斷惡化,暴力的數量在增加,無辜的人成為犧牲品。每次出遊前,我都要在網上查看,抗議者們在哪裡,在什麼地方示威者和警方又發生了衝突。……如果我們在街上撞上那些支持抗議運動的黑衣人,我們就會變得格外小心。與此同時我們開始刻意地避免穿白色衣服。我們不想被看作是支持港府的一派。……"

文章最後寫道:"這是一種多麼可怕的經歷去體會到,公民的權利如何受到限制,市民的生活狀況不斷惡化。特別是香港年輕人對未來充滿憂慮。他們擔心的不只是失去法治和文件中所規定的'高度自治'。(這只是把問題簡單化)很多人希望他們能擁有的香港是一座不會讓很多人最終債台高築的城市。過高的租金和房屋的短缺造成一些學生不但要和其他人共享一個房間,有時候甚至需要共享一張床。這些被忽視的孩子極度渴求一個至少讓他們還擁有一線機會的未來。香港上環一位上歲數的出租司機說:'以前的香港早就不存在了。現在是告別的時候了。'"

摘編自其他媒體的內容,不代表德國之聲的立場或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