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長期後遺症 病癒卻未康復
2021年6月27日(德國之聲中文網)對於新冠疫情,大多數德國人關心的是他們何時可以摘下口罩,何時可以外出渡假。解除疫情限制措施呼聲越來越高。施密茨 (Edith Schmitz)的心情卻不一樣。她從一個塑膠袋裡掏出一把黑色的長發——這是她在今年年初感染新冠病毒之前的生活記憶。那時,施密茨為她的滿頭長發感到驕傲。
「長期新冠」(long COVID)尚無確切定義,但58歲的施密茨肯定是其受害者之一。今年2月,她因高燒、嘴唇發黑、指甲發青而被送入波昂的一家醫院,住院三個星期,然後進入康復階段。
感染新冠病毒12周以後,施密茨仍然存在以下症狀:脫髮、出汗、失眠、頭痛、肌肉痙攣、昏昏欲睡以及通常被稱為 "腦霧 "的注意力和記憶力問題。
"每天我都努力過得完整。"施密茨接受採訪時說,當天她在凌晨4點就醒來。"我必須要做的每件事情,都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無論如何,我竭力度過難關。"
簡單的工作也要付出巨大努力
病毒奪走了施密茨對生活的熱愛,使她變成了另一個人。她減少了社交,不怎麼和鄰居、朋友和家人交談。她說,交往中,他們的回應往往是:"你看上去不錯啊,振作起來!"她的自信心受到了打擊。
她的僱主是一家教育機構,對她充滿同情,讓她可以在家工作,每周只去辦公室一次。工作讓她有成就感,但是她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
「有時候,我會突然忘記認識了五年的同事的名字,而且是在剛剛和他們一起工作了整個上午之後。」她說,「接著,我忘記了如何寫發票,儘管我已經做了多年的記賬工作。」
投降不是一種選擇
施密茨與同樣飽受新冠肺炎長期後遺症折磨的患者喬杜裡(Pia Chowdhury)惺惺相惜。自去年10月以來,喬杜裡就一直與新冠疾病進行鬥爭。一些為她治療的醫生並沒有認真對待她的症狀。
經過幾周的孤立無援和突發呼吸困難帶來的恐慌,這位41歲的婦女可以數出自己遭遇的20種症狀。這些症狀就像巨浪一樣衝擊她,然後又迅速退去。她說,她無法擺脫這種無助感,她只能靠自己堅持下去。
去年 11月,喬杜裡加入了英國的一個互助團體,可以和病友們交流經驗。英國比德國更早直面這個問題,她聽了英國關於長期新冠問題的政治辯論。她發現互助小組對她很有幫助,因此於今年4月在波昂成立了自己的小組。這個德國的互助小組被命名為「病癒卻未康復」。
"傾聽病友的吐糟,對自己也有好處。"她說,包括施密茨在內的18名「長期新冠」患者加入了小組。"我不只是想自己戰勝疾病,還想幫助其他與病魔鬥爭的人。"
在WhatsApp群裡,喬杜裡和病友分享有關「長期新冠」的最新消息。她每兩周舉行一次影片聊天,試圖回答相關問題。目前,她正在計劃建立第二個小組。
"德國在這個問題上有點打瞌睡了"
喬杜裡用一個比喻來描述她的病情:"我總是說我的電池有問題,只能充到20%。"
她正在參與科隆的一項「長期新冠」研究,說自己正在逐步好轉,但進展緩慢。她希望見到德國衞生官員,例如衞生部長斯潘(Jens Spahn),說服他們給與這種疾病更多的關注和資源。
德國「長期新冠」疾病專家弗羅姆霍爾德(Jördis Frommhold)說,研究表明,10%-20%的新冠患者在感染12周後仍有症狀。這就意味著在德國大約360萬個確診病例中,至少有36萬人經歷長期病痛。
弗羅姆霍爾德說,"如果這些人沒有得到康復治療,其經濟影響也是巨大的。我們現在還不能說有多少人將無法工作。"
她的診所位於德國北部波羅的海沿岸地區,擁有140張床位,通常治療呼吸道疾病、過敏和心身失調症,目前已經擴展到「長期新冠」的治療。
"我仍然在治療第一波感染的人。現在報名的患者,可望在明年1月等到一個名額。"她說。她批評德國缺乏針對這種新型疾病的康復設施。她對患者被衞生系統忽視表示擔憂。"德國在這個問題上有點打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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