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永遠的間諜之都

（德國之聲中文網）德國聯邦刑事調查局（BKA）8月10日在波茨坦逮捕的男子的名字叫做David S.。聯邦檢察官如此解釋其發出的逮捕令："David S.在被捕前一直是英國駐柏林大使館的一名當地員工，至少有一次將他在職務活動中獲得的文件交給來自俄羅斯情報部門的一名代表。作為提供訊息的回報，被告收到了一筆數額不詳的現金。這次逮捕是德國和英國當局聯合調查的結果。"

記者提出諸多問題

一件驚天大案？ 其實不是。英國議會外交事務專責委員會主席圖根哈特（Tom Tugendhat）估計這名嫌疑人應該是無足輕重的。這位政治家在接受英國廣播公司（BBC）採訪時表示："我們談論的是一個位低權輕的人，他顯然做出了一些不明智的決定，而且可能背叛了他的國家。"

圖根哈特猜測，英國人和德國人可能通過對這個人的數月觀察，獲得了有關俄羅斯人在柏林從事間諜活動的有用訊息。David S.被捕後的第二天，在柏林舉行的政府新聞發布會上，記者們也好奇地提出了各種問題：

• 俄羅斯大使可能會被召喚嗎？
• 是否考慮新的制裁？
• 德國當局是否確定了俄羅斯情報部門代表的身份？ 如果是的話，他是俄羅斯駐柏林大使館的雇員嗎

聯邦政府的回答不盡如人意

到目前為止，答案是不盡如人意的。德國外交部的一位發言人表示，對於被捕者在俄羅斯情報部門委託下進行情間諜活動的消息，外交部"非常重視"，他補充說："在德國領土上對一個親密盟國的監視活動，這是我們不會接受的。"因此外交部將非常密切地關注聯邦檢方的進一步調查。

司法部的發言人也同意這一觀點，並補充說："當然，我不能提供聯邦檢察官新聞稿以外的訊息。我想請您為此直接聯繫位於卡爾斯魯厄的聯邦檢察署。"然而，照做之後，我們收到的回復是："除了2021年8月11日發布的兩份新聞稿之外，我們不能提供任何有關調查的進一步訊息，請見諒。"

現在我們至少知道，David S.不是一名從倫敦被委派到柏林的傳統意義上的外交官，而是被英國駐柏林大使館招聘的"當地員工"。

德國憲法保護局一直以來堅信，俄羅斯間諜在柏林非常活躍，並試圖用金錢引誘人出賣秘密。負責反間諜工作的德國聯邦情報局在近日發表的一份報告中列出了四個"針對德國從事間諜活動和施加影響的主要行為者"，它們依次是俄羅斯、中國、伊朗和土耳其。

憲法保護局盯上俄羅斯

因此，俄羅斯是憲法保護局的重點關注對象。上述報告還列出了三起影響"與西方國家共同體的政治關係"的案件，其中只有一起發生在德國境內。

• 2018年3月，在英國索爾茲伯裡（Salisbury），投奔英國特工部門的俄羅斯武裝力量總參謀部情報總局（簡稱GRU，格魯烏）前間諜斯克裡帕爾（Sergej Skripal）和其女兒遭受毒劑襲擊。
• 2019年8月，一名喬治亞男子在柏林的一個公園裡被謀殺。
• 2020年8月，俄羅斯反對派領袖納瓦爾尼（Alexei Navalny）在俄羅斯遭受毒劑襲擊。

相比這些真正聳人聽聞的案件，現在被捕的間諜嫌疑人David S.似乎無傷大雅。聯邦檢方沒有透露David S.需向俄羅斯人提供哪些訊息。即使是消息靈通的《圖片報》也無從而知，該報在相關報導中提到最著名的諜戰電影間諜：與代號為007的邦德相比，被捕的人是一個"00無名小卒"。

《圖片報》和"00無名小卒"

如果《圖片報》的記者發現的訊息屬實，那麼David S.就是個身高約1.75米的壯實禿頭男子。"他是在柏林的俄羅斯邦德--普丁的間諜嗎？"《圖片報》問道，並以一種近乎描述電影場景的方式寫道：

"警方、聯邦刑事調查局和憲法保護局的人在夜裡來抓他。晚上11點，波茨坦，一座四層高的現代樓房。樓前停著的不是阿斯頓‧馬丁，而是間諜開的福特嘉年華。警察在這套兩室一廳帶陽台、卷簾放下的公寓裡搜查，直到凌晨4點。窗外傳來鳥兒的啼叫聲。波茨坦上空逐漸破曉，那裡住著許多百萬富翁和億萬富翁，以及前史塔西（Stasi，前東德的國家安全機構）官員。"

David S. 住在波茨坦，再次印證了柏林"間諜之都"的稱號，這兩個城市是由有"間諜橋"之稱的格利尼克橋（Glienicker Brücke）連接起來的。在德西徳分裂期間，雙方邊界就在橋中間。在這個具有歷史意義的地方，當時的超級大國--蘇聯和美國，曾交換過他們俘獲的間諜。 知名導演斯皮爾伯格（Steven Spielberg）執導的電影《間諜之橋》（Bridge of Spies）指的就是這座橋。在勒卡雷（John le Carré）的驚悚小說《冷戰諜魂》（The Spy Who Came in from the Cold）中，故事的發生地也是波茨坦。

調查人員可能已經知道被指控為間諜的David S.在哪裡與他的接頭人會面。畢竟，調查人員對他觀察已久。也許是柏林政府區的咖啡館？57歲的David S.所就職的英國大使館與俄羅斯大使館近在咫尺。或許他們也曾在廣闊的蒂爾加滕公園（Tiergarten）一起散步，交換重要訊息？附近可選的碰面地點應有盡有，數不勝數。

也許這部所謂的特工驚悚片最終會變成司空見慣的案件。畢竟從聯邦檢方的角度來看，David S.的案件只是眾多案件中的一個。針對間諜指控的逮捕令或起訴書是例行公事。David S.不是第一個今年在柏林被抓的特工。 這座城市裡有世界各國的大使館，也是議會和政府部門的所在地，應該會有成千上萬的間諜，但是只有少數人的身份會暴露。

眾多案例中的一件

Jens F.就是其中一個例子。聯邦檢方早在今年2月就向柏林高等法院的刑事法庭提出對他的指控。他在一家為德國聯邦議院服務的公司工作：檢查電子設備的運行安全。為了找到相關設備，這名五十多歲的男子可以看到聯邦議院大樓的相關圖紙。

根據德國電視二台（ZDF）的消息，最晚在2017年7月底至2017年9月初之間，Jens F.作為前東德國家人民軍的軍官和前史塔西的非官方雇員，"主動"決定向俄羅斯情報部門提供訊息。"為此，他製作了一個帶有相關PDF文件的數據載體，並將其發送給俄羅斯駐柏林大使館的一名工作人員，該工作人員全職為俄羅斯武裝力量總參謀部情報總局工作。"

聯邦檢察署尚未就David S.的案件發表像Jens F.案件中那樣具體的聲明。至於後續發展，我們只能拭目以待。但也許最後還是等來一場空，畢竟，這是涉及機密的間諜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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