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國家一次無可挑剔的審判

嚴厲但卻公平。用這兩個形容詞可以概括西班牙法官們對該國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恐怖襲擊案件作出的判決。長達數千年數萬年的有期徒刑是司法當局在對證人進行了長達數年的嚴謹調查後做出的判決。

在取證結束之後，雖然沒有任何一名被告認罪，但是法官仍然確信，八名主要被告人中的三人應該對殘酷謀殺191人以及嚴重傷害數千其他乘客承擔刑事責任。

嫌犯之一，埃及人魯巴伊‧鄂圖曼‧薩伊德和其他七名被告，因為證據不足，被宣判無罪，完全是法治國家的行為。最終的判決遵循了區分對待、合理量刑的原則。西班牙的司法當局並沒有因為恐怖襲擊罪大滔天而變得盲目，雖然311恐怖襲擊對西班牙來說仍然是噩夢一場，如同美國經歷了911事件一樣。

伊斯蘭恐怖分子現在已經活躍在歐洲。第一眼看311事件，彷彿受到巴斯克分裂組織艾塔困擾的西班牙正在經歷更大規模的襲擊。至少當時在西班牙大選前，執政的保守黨想讓選民這樣認為，以幫助他們獲得大選的勝利。但這一瞞天過海的戰術並沒有成功。社會黨人贏得了最後的大選。本周的判決也沒有給其他的陰謀理論留有餘地，推翻了巴斯克地下組織攜手阿拉伯伊斯蘭恐怖勢力共同策劃襲擊的臆斷。主審法官根據實事求是的調查報告作出了有罪的判決，並為此調查了25個月，詢問了300多名證人和60多名專家。檢察署提交的證據材料總共超過了九萬頁。

法官個案量刑時低於檢察署的要求尤其讓人關注，它顯示出這些判決從法制國家的角度看是無可挑剔的。法院的審判不是輕率的，而是在一個複雜的、獨立的司法程序後做出的，並且有效地抵抗了整個西班牙在經歷了恐怖襲擊後情緒上的沖動以及本能的報仇心理。

和美國審判關塔納摩恐怖嫌疑人的軍事法庭不同，311案件中每一名被告都有一名辯護律師，可以利用所有刑事訴訟程序上的法律手段，並且有足夠的機會為自己進行辯解。整個庭審是公開透明的，雖然遇難者的家屬無法接受前後57次開庭審判。但是庭審的長度證明，法官明確做出不願草率結案，即便是審理恐怖分子，有意偏袒或是匆匆宣佈結果，都不是合理的手段。

對罪犯的判決看起來十分荒謬，但西班牙的司法傳統是，量刑的標準與死者的數量有關。事實上，沒有一名罪犯蹲監獄的時間會超過40年。很難判斷如此重罪能否通過如此重判而抵消。311恐怖襲擊的傷者受到的肉體和心靈上的傷害將注定陪伴他們一生。儘管如此，西班牙為打擊恐怖主義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從地理位置和歷史上看，西班牙是歐洲與穆斯林文化圈接觸最多的國家。此次西班牙的判決證明，法治國家能夠對恐怖襲擊作出恰如其分的反應。其中包括警方縝密的調查和刑事訴訟程序上無可挑剔的法庭審判，當然還有最終的判決將「罪」和「非罪」區分開，明確了司法的獨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