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件檢查 種族歧視?
2013年7月6日(德國之聲中文網)柏林克羅伊茨貝格區(Kreuzberg)一座不起眼的建築裡,灰色混凝土砌成的牆上貼著五顏六色的標語和海報:一張在反對遣返難民,另一張上寫著"歐利‧賈洛是被謀殺的!"-- 賈洛是一名死在警察局的非洲難民。樓下厚重的大門前站著巴蘇(Biplab Basu),他是"ReachOut"組織的成員,該組織專門向種族歧視和右翼極端主義的受害者提供咨詢幫助。
巴蘇本人也是種族歧視的受害者,他向記者講述了自己不久前的一次經歷:幾個月前,他和女兒坐火車經過捷克、德國邊境時被檢查證件,而他們倆是該列車上唯一被檢查的對象。巴蘇非常肯定,正是他們的黝黑膚色招致警察的"格外關注",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巴蘇表示針對此事件,他已經寫了投訴信,而且不排除訴諸法律。巴蘇在30年前從印度來到了德國,多年來他一直大力反對警方對有色人種的"特別檢查"。早在90年代初,他就組織過相關抗議活動。他堅信,無論是在火車還是機場,只有深膚色的人才會被檢查, 這也再次加深了人們心中"膚色黝黑等於罪犯"的偏見。
"制度性歧視"
巴蘇無奈地表示,自己在抗議活動中形單影只,"大部分深膚色的人,儘管被檢查證件,心理上感覺到被羞辱,但都選擇了默默接受",證件檢查成為了有色人種生活的一部分。另外想要解決該問題也很困難:儘管德國基本法明令禁止種族歧視,然而這種帶有歧視性的檢查多半發生在火車上和機場,在這些地方德國聯邦警察法第22條規定,警員為"避免非法入境"有權實施檢查。
這裡涉及的是在沒有任何犯罪嫌疑前提下的隨機檢查,德國人權機構的克雷默(Hendrik Cremer)解釋說,"警員們依據主觀判斷,事實上只是依據一個人的外觀做出判斷"。克雷默表示這屬於"制度性歧視",因此他要求無條件廢除這條規定。
身為律師的克雷默已經開始著手此事,他最近針對第22條例寫了一份報告,並在過去幾個月參加了數個相關活動,出席活動的既有警方人員也有批評人士。通過這些活動,他再次體會到警方代表其實根本不理解有關種族歧視的指控。不過這也不足為奇:畢竟警員們都是從上級那裡得到明確指示,針對外觀上某些具體特徵展開檢查,克雷默說。
警方矢口否認指控
當德國之聲問詢有關種族歧視的指控時,警方作出明確反駁:從未採取任何針對"種族"或者"種族相貌外形"的行動,對此聯邦警方做出了一份兩頁紙的書面聲明。"每個人都可能受到檢查",隨機檢查依據"邊境警察的經驗知識 ",考慮因素包括交通路線、地理位置、時間、年齡、性別、舉止、打扮、有無行李和"其他外觀特徵",絕非僅依據"種族外貌特徵"。
那麼警署內部是否有針對反種族歧視的培訓呢?警方表示,警員們要參加相關培訓,保證"警方行動不僅僅依據一個人的國籍或者種族背景"。另外,目前聯邦警察中有約800人具有移民背景。
誹謗警員?
"這只是假充門面而已",人權活動家巴蘇這樣評價警方的回應。"檢查時,膚色是第一標準,其他的都在其次,這就是種族歧視!"。就在此時,巴蘇的手機響了。打電話的十一位年輕人:被檢查證件時,這位年輕人譴責警察種族歧視,現在他收到了警方的信--誹謗警員的警告信。他表示,很多年輕人都碰到過類似問題。
這位名叫奧馬爾(Omar)的年輕人自豪地表示,這是他收到的第23封警告信。他把這些來信都貼在鏡子上,每天一起床就能看到。這位阿富汗年輕人因為在列車上抗議單獨被查證件並指責警察種族歧視而收到警告信,不過他其實違反了居住條例:避難申請者只允許在其戶口申報地活動,講到這裡奧馬爾聳聳肩。 事實上他現在不應該出現在柏林,不過他認為自己不會被發現,"我的膚色可以為我做掩護"。他那些來自非洲的難民朋友顯然麻煩更大。奧爾馬四年前來到德國,四年裡他被多次檢查--"不過沒有黑人們被查得勤"。
巴蘇表示自己很少被查,莫非是他常穿西裝的緣故?他邊說邊扯了扯自己的灰色外套。又許膚色本身並不是決定因素?巴蘇停頓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他的一位熟人曾有類似經歷:一位印度知名教授和女兒來德國渡假,短短幾天,他們在火車上多次被檢查,"肯定是膚色的緣故"。
作者:Conrad Naomi 編譯:萬方
責編: 李京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