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後評毛澤東：往事怎能如煙

提起20世紀人類歷史上的獨裁者，人們經常把毛澤東和史達林、希特勒等人相提並論。毛澤東出生在湖南一個農民的家庭，後來成為中國革命大海航行的舵手。偉大的領袖毛主席，他開創了20世紀的中國歷史。本周六是毛澤東逝世30周年的紀念日。雖然毛澤東的後來人，中國共產黨成功地走上了現實資本主義的道路，但是毛澤東留下的影子今天在中國仍然存在，這不僅僅是因為毛澤東的巨幅畫像仍然懸掛在中國的政治中心——北京天安門城樓上。以下是德國之聲中文部主任馮海音的報導。

七成功，三成過——1976年9月9日毛澤東在子夜過後不久去世後，沒有中國人膽敢在公開場合作出這樣的結論。中國經歷了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在十年的紅色恐怖當中，人們只學會了對大海航行舵手進行盲目崇拜。德國不來梅的漢學家丹尼爾•萊斯認為，這種個人崇拜是荒唐的：「文革期間人們交談時必需引用毛主席語錄，每天面對毛的畫像早請示晚匯報。」

今年89歲的李銳文革時期是在監獄裡度過的。50年代末的時候，李銳曾經是毛澤東的秘書以及親密的戰友。他對毛澤東的評價是：「毛澤東是比什麼皇帝都厲害，而且他要你思想上服從他，世界上歷史上所有的皇帝都做不到的。」

李銳因在1959年廬山會議上反對毛澤東提出的大躍進從而失去了領導人對他的信任。毛希望通過大躍進將中國從農業國家變成發達的工業國。結果是：中國出現了近現代史上最大規模的災荒。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因此喪命。作家張戎在她2004年出版的毛澤東傳記中寫道，共有3800萬人死於非命。她指出，造成這一人間慘劇的原因除了中央的錯誤領導之外，還有毛澤東故意以犧牲人民為代價的因素。書中寫道：「毛知道會有很多人喪命，是他把人們逼上死路的。毛把人民亟需活命的食品出口到蘇聯和東歐國家，換回了很多用於製造核武器以及軍工產品的技術裝備。」

張戎出版的傳記駁倒毛澤東作為革命家、詩人、戰略家形象。這樣的著作有很多，但並沒有人將毛澤東說成是劊子手。另一本著名毛的傳記作者是毛當時的私人醫生李志綏。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曾特別指示讓李志綏前往美國。鄧知道，李志綏還沒有到美國就會開始對鄧的政治宿敵毛發表批評言論。我們通過李志綏的著作，可以瞭解到在中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時候，毛澤東則過著帝王般的生活。李志綏寫道，雖然毛澤東公開反對迷信，卻依照道教傳統，結交年輕女子，以陰陽調和作為延年益壽的方法。此外，他還描述了對毛澤東遺體保存的林林總總的方法。

現在，毛澤東的肖像懸掛在天安門城樓上，他的照片作為護身符被掛在上百萬計程車的反光鏡上。在無神論的中國，毛澤東像神一樣受到人民的供奉。在毛澤東的故鄉湖南，數千農民1995年籌錢修建了毛澤東廟雖然已經關門，但是韶山的毛主席銅像前仍可以燒香請願。

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失敗者開始追懷思舊，很多農村人懷念赤腳醫生走鄉串戶救死扶傷的歲月。鑑於中國貧富差距不斷加大，很多人都希望大家在像在毛時代的中國一樣窮，大家都認為，毛時代沒有腐敗。現在則大相徑庭。

現在以胡錦濤為首的中國領導人應該如何對毛進行評價是一個難題。當今中國早就已經超越了毛時代。胡錦濤倡導建立和諧社會不同於毛式的思想運動，經濟巨人中國已經遠離人民公社的時代，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採取措施公開毛在歷史上犯下的罪行？為什麼還要堅持三七開的模式？丹尼爾•萊茨說：「中國共產黨的問題是，中國和俄羅斯不一樣。蘇聯可以將史達林說成歪曲了列寧思想，但是蘇聯仍然有列寧作後盾。中國沒有其他的選擇。在中國，毛等同於共產主義革命。如果放棄這一象徵性的人物，誇張地說，就等同於中國革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