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BIT隨筆之三：中國廠家路途荊棘？

3月4日，2009年CeBIT展會進入第二天。第19號展廳內雖然還談不上人山人海，但來來往往的參展商和訪客還是不少。這個展廳的主題是電腦配件和周邊產品，不少中國中小型企業的展台都設在這裡。在以往幾年的CeBIT展會期間，曾經有多家企業的展台遭到警方搜索。據德國媒體報導，2007年，德國相關機構在CeBIT展會上搜繳的侵權產品裝滿了一輛小型巴士，而在2008年，德國警方共對51個展台進行了搜索，沒收商品共有68大箱。牽涉其中的企業大部分來自中國，比如2008年的展會上，就由很多中國企業的MP3播放器因為沒有得到壓縮編碼程序的合法授權而遭查禁。這些事件在被媒體報導之後更是使得中國企業侵犯智慧財產權的問題在CeBIT上尤其受到關注，中國相關企業的形象遭到損害。

據漢諾威展會內部消息人士透露，2009年參展的中國中小型IT企業大幅減少，其中部分原因是金融危機使得一些企業無法繼續生存下去，而另外一個外界較少提及的原因是，不少中國企業對於德國方面動輒出動警察搜查攤位的做法表示不滿，決定不再參展。對於這種現象，歐盟委員會駐華代表團貿易與投資處的智慧財產權官員潘大龍（Thomas Pattloch）表示了某種程度的理解，"我想這是由於中德兩國對於智慧財產權保護方式的差異而造成的現象。在德國，侵犯專利是觸犯刑法的行為，而在中國僅在很有限的情況下才會如此。因此有時候中國參展商發現警察出現在展台前的時候會感到非常震驚。不過這其實是在德國非常常見的一種合法措施，其中當然也考慮到了震懾犯罪的因素。因此我認為儘管警方在展會上的行動引起很多關注，但他們還是在法律框架內保護參展商的智慧財產權，不管是中方的，還是歐洲企業的。"

儘管德國警方執法有法可依，但是如果展會上經常出現上百名警察搜查展台的事情，無論對於CeBIT展會本身，還是參展企業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情。為了盡量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在中國歐盟智慧財產權保護項目（二期）的框架之內，中國商務部與歐洲專利局在今年的CeBIT展會上特別設立了一個"中國參展企業智慧財產權服務站"。這個服務站的作用是什麼呢？中歐智慧財產權保護項目工作組組長潘凱洛（Carlo Pandolfi）為我們做了一番解釋，"我們在這裡試圖實現的目標是，幫助中國和歐洲企業事先達成商業協議，這樣在警方採取行動之前，爭議就已經得到解決。出動警力進行搜查確實是合法程序，但這應該是解決爭端的最後措施，我們也持這種觀點。我們在這裡的目的就是事先解決問題，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覺得受到歧視性待遇。

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聽起來似乎是不錯的主意，那麼實際效果如何呢？是否有中國企業前來尋求幫助呢？潘凱洛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有很多企業主動找到我們，或者通過各種途徑的推薦來到我們這裡尋求幫助。我們處理了很多智慧財產權方面的爭議，以及避免了一些爭端的發生。我個人的印象是，這次CeBIT展會的開幕階段比以往幾年要平靜得多了。"

為了證實潘凱洛先生的話，記者特地走訪了漢諾威海關設在展會現場的辦公室。負責相關事宜的海關高級督察迪克曼女士首先澄清了一個長期以來被混淆的概念，儘管幾乎所有媒體在報導警方搜查展台的行動時都將之稱為"海關行動"，但其實在德國，海關和各地方檢察署都有權針對侵權產品採取措施，而警方只是聽從檢察官的指令行事而已。對於海關方面而言，只有在得到位於慕尼黑的相關機構批准之後才會對侵權產品查繳或者沒收。迪克曼女士向記者確認，今年CeBIT展會至今海關方面確實沒有收繳任何產品。那麼，這一現象是否也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中國的智慧財產權保護狀況有所改善呢？

歐盟駐華代表處智慧財產權官員潘大龍（Thomas Pattloch）表示，"必須非常明確地指出，中國自身在智慧財產權方面做出了非常多的改變，特別是在政策層面。中國的問題在於，這個國家太大了，因此問題也多種多樣。這意味著，今年公佈的措施要取得成效還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總會有一些害群之馬試圖利用類似CeBIT這樣的展會推銷侵權產品。不過中國政治高層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了很高的意願，中央政府和各地方也都制定了一些相應的措施，這讓我們相信未來情況會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