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伊德還有多時髦？

今年伊始，到處都有展覽會、討論會和報告會在紀念西格蒙特.佛洛伊德(1856年5月6日-1939年9月23日)，有關他的出版物和電視電影作品也數不勝數。舉辦這些活動的既有佛洛伊德的「粉絲」，也有他的反對者，他們當中有埃及人、中國人、美國人，也有義大利人和越南人。可以說，在過去的百年裡，沒有哪一個人文學科沒有或多或少受到過心理分析學說的影響。奧地利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艾爾弗麗德.耶利內克甚至宣稱，佛洛伊德是有史以來最重要的德語作家。

儘管精神分析學說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不斷受到修正和挑戰，佛洛伊德毫無疑問是二十世紀最卓越的思想家之一。2005年，法國出版了一個洋洋灑灑的巨著「精神分析的黑皮書」，將佛洛伊德批得體無完膚，稱其為庸醫和江湖騙子。書中的40多位作者大都是英美人士，他們聲稱佛洛伊德的理論充斥弄虛作假，是「偽科學」。但是，佛洛伊德的忠實捍衛者對這一本「黑皮書」給予了堅決的反擊，他們認為這是對佛洛伊德的一種廉價攻擊。這一回合的論戰本身就表明，佛洛伊德的遺產雖然已經進了博物館，但是他的思想從來沒有被塵封。

「精神分析的黑皮書」在法國一出版，幾周內就發行了兩萬冊。不過在佛洛伊德生活了80多年的奧地利，這本書並沒有能夠「興風作浪」。在奧地利，學術圈的興趣似乎不在有關佛洛伊德的學術討論和研究，而更多是把佛洛伊德當作對納粹屠殺猶太人歷史的一種記憶。納粹統治期間，作為猶太人的佛洛伊德不得不於1938逃離維也納，遷居倫敦。有趣的是，雖然維也納大肆紀念佛洛伊德誕辰150周年，維也納大學並沒有為心理分析開設一個專門教座。4月6日，柏林將揭幕一個名為「心理分析」的展覽，展示的是佛洛伊德的人生重要階段和貫穿他職業生涯的中心「道具」－心理治療沙發。納粹統治期間，佛洛伊德的著作在柏林遭遇被焚燒的命運。

不過，佛洛伊德學說的精華肯定不是沙發。如果佛洛伊德還在世，他要做的肯定是親自指出他的精神分析學說中從理論到治療實踐中的空缺。佛洛伊德在活著的時候，認為他的著作的意義不在具體的心理治療，而是對文化現象的解釋。今天，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的最重要意義是在心理分析與文學、哲學、人類學和電影理論中起到了一個介面的作用。雖然法國出版了意在「整」佛洛伊德的「黑皮書」，但是佛洛伊德恰恰是在法國有著重要的學術地位。法國不但有著名的精神分析師拉康(Jacques Lacan)，還有一批構成佛洛伊德式人類學思想主力干將的哲學大師，如福柯(Michel Foucault)、德勒茲(Gilles Deleuze)和德裡達(Jacques Derrida)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