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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世界盃的兩個喬丹

2010年5月21日

盧埃林•喬丹(Llevellyn Jordaan)又碰了個釘子,因為他哥哥的秘書今天又以「對不起,丹尼沒時間」而予打發。但盧埃林卻並未灰心喪氣,他依然堅信,他那全球聞名的哥哥還是會兌現承諾,在世界盃開賽之前來拉凡德山(Lavender Hill)看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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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埃林•喬丹在他的辦公室裡圖片來源: DW/Schadomsky

拉凡德山是南非第二大城市開普敦黑幫活動最為猖獗的城區。南非世界盃組委會首席執行官丹尼•喬丹(Danny Jordaan)最小的弟弟盧埃林•喬丹就在這裡天天和南非最殺人不眨眼的黑幫成員打交道,和美麗大都市開普敦醜陋的一面——吸毒販毒、黑幫惡戰、無法無天的暴力——打交道。這倆喬丹兄弟,可謂有天壤之別。哥哥丹尼,瀟灑稠儻,享有南非的「貝肯鮑爾」之稱,而且脾氣不小,尤其是對過於「挑刺兒」的記者毫不客氣;而弟弟盧埃林,卻安靜平和,每天早上九點接待的不是國際名流,而是被黑幫虐待的無辜者,包括黑幫的家眷。

足球的力量

然而有一個信念,卻是這倆喬丹兄弟共有的,那就是堅信足球可以改善暴力化的南非社會。「那些黑幫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咱們踢球吧』。」盧埃林•喬丹回憶道。1994年南非有史以來首次進行民主選舉前,拉凡德山城區的氣氛,就像整個南非一樣,緊張得似乎內戰一觸即發。種族隔離時期少數白人掌權所推行的有色人種只得居住在無何基礎設施可言的集聚區的隔離政策,致使那裡的暴力滋生,民生無望,天天都有人因黑幫之間的惡斗而喪失性命,軍隊差點兒就要進駐、實行軍管了。

這時,社會工作者盧埃林•喬丹一不做二不休,打出足球的招數,把兩個最凶的黑幫——「Boston Kidz」和「Mongrels」——的成員請到一起,踢了一場球。即便在踢球過程當中,有些成員手癢,恨不得拔槍出手,但最終這場球還是和平告終。這項活動,如此不可思議而又如此成功,以致開普敦的日報都以頭版報導社會工作者喬丹和他的黑幫球賽。「我當即給丹尼打電話說,想不到兩個互相恨之入骨的黑幫居然能在一起踢球。」哥哥丹尼當時就已經很有影響力,便幫助剛成立的拉凡德山足球俱樂部(FC Lavender Hill)參加當地的足球聯賽。「多一個孩子搞體育,少一個孩子去犯罪」(„A child in sport is a child out of court「)的口號便是在那時誕生的。想到開初的黑幫球賽,盧埃林還是覺得好笑:「開始那些比賽,經常失控。哪個球隊眼見要輸了,球員就會拔槍威脅裁判。」

Südafrikas WM-OK-Chef Jordaan und WM-Maskottchen Zakumi
南非世界盃組委會首席執行官丹尼•喬丹圖片來源: DW/Boettcher

堅持不懈

南非首次民主選舉16年後,在人口八萬五千的拉凡德山城區,即使造成死亡後果的黑幫暴力活動有所減少,但其總體情況卻並未發生多大變化:年輕人失業率高達85%,酗酒、對婦女兒童施暴的現象依然比比皆是。拉凡德山城區是南非後種族隔離時代的典型縮影。

但社會工作者喬丹依然堅信足球的力量。這個星期天,操場上人不少,孩子們不是在追逐毒品,而是身著各色球衣,追逐一個上面印有包括南非在內的世界盃參賽各國國旗圖案的足球。盧埃林•喬丹對此非常高興:「我們必須培養和發掘這些孩子的潛力。防止他們走上歧途是我們的職責。」因為德國支持他的這個項目,所以,服民役的德國年輕人可以到他這兒服務,下午即給孩子們補習文化課,還訓練他們的足球。

真是被世界盃遺忘的角落?

特納•亞當斯(Turner Adams)也是教練之一。他全身包括面部刺青,曾是黑幫「28」的頭目,該黑幫在拉凡德山一帶做惡多年。如今他告別了毒品和互爭地盤的黑幫暴力,晉升為拉凡德山城區的足球代言人。「我們這兒能出10個羅納爾迪尼奧、10個梅西。」他堅信道。「引導孩子們不要犯罪、不要沾毒品,是我們這些回頭浪子現在的責任。」然後,他就開始像這些天來諸多人那樣,大罵國際足球總會和南非的足球主管。「投入那麼多,我們這兒一分錢沒到。」他說。「南非足協的人或者世界盃組委會的人應該到我們這兒看看。」

這也是盧埃林•喬丹的期望。這天上午,他又在拉凡德山城區轉了一圈兒。頭天夜裡,這裡又發生了槍戰,黑幫間的地盤之爭趨於熱化,因為世界盃是發毒品財的好機會。迄今為止,哥哥丹尼•喬丹還未能造訪弟弟,雖然南非申辦世界盃成功的口號就是「借足球以發展」,即恰恰是盧埃林•喬丹和他的德國服民役者所做的工作。「我們還在繼續等待,等他抽出時間,兌現諾言。」


作者:Ludger Schadomsky/施彥
責編:瀟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