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們比較「德中歷史心靈震蕩」

德國和中國的近現代史上曾經出現過多次社會變遷，德國在20世紀曾經發動的兩次世界大戰，中國則出現過大躍進，文革和六四。這些事件雖然目前都不願意被人提起，但是它們卻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一代或幾代人，並在他們的心靈上留下了不可完全癒合的傷疤。此次由德國北萊茵維斯特法倫州文化科學研究所主辦的名為《德中歷史心靈震蕩解析》的研討會討論的就是這一段經常被人遺忘，卻隱藏在心靈深處的精神創傷。

從現代心理學的角度看，每一個悲劇性的歷史事件都會對經歷過這一事件的人留下不同程度的心理創傷。這種創傷在德語中被稱為「Trauma」。對於這一概念，漢語中並沒有恰當的翻譯。它不同於羞辱和恥辱，也不同於罪孽。當初中國大文豪魯迅在翻譯一部日文著作時也遇到過這一概念，但是他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中文翻譯。由於德國和中國都經歷過類似的社會動蕩，因此對中國現代社會能不能從歐洲歷史和人文研究中獲得啟示這一問題的研究，成為與會者的討論重點。

至於德國和中國的歷史是否有可比較的地方，奧地利維也納大學漢學系主任魏格林教授說：「中國和德國歷史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德國經歷過兩次大戰，雖然戰後德國人對戰爭爆發的原因做出過理性的分析，但是仍然有很多東西解釋不了。而中國歷史上也有一些時代無法解釋，例如文革和六四，1949年前的南京屠殺。根據很多當事人的陳述，出現這些現象的確無法解釋。」

導致中德歷史上出現這些巨大震蕩的有兩個關鍵人物，他們是希特勒和毛澤東。這兩個人在掌權之後，做出了很多讓人費解的事情，導致整個國家和民族，甚至全世界受到了牽連。很多歷史學家認為，這可能和他們兩個人在青年時代受過巨大的打擊有關。當年北京大學著名的胡適教授因為毛澤東不是北大的正式學生，所以拒絕回答他提出的問題，對他打擊很大。這就導致在毛澤東當權之後，從延安整風到反胡風，反右派，反右傾，一直折騰到「文化大革命」大革文化的命。毛澤東還說過「書越讀越蠢」，「知識越多越反動」這類反知識分子言論。

就此，漢堡大學歷史學博士王維江評論道：「在希特勒上台之前，德國整個民族都在尋找自己的出路，和中國在鴉片戰爭之後也是一樣，出現了權力的真空。發生歷史動蕩和這兩個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更多是和一個民族追求興旺緊密相連。西方有種記憶文化，通過對過去進行反思，從而處理歷史遺留的問題。」

德國在二戰結束之後對其歷史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和納粹希特勒時代完全劃清了界限，防止重蹈覆轍。而中國對過去100年中發生的重大動蕩卻沒有一個明確的交代，例如六四事件。沒有很好地對自己的歷史進行反省怎麼能獲得進步呢？柏林自由大學政治學博士生劉平認為，中國在批評日本沒有正視其在二次大戰中犯下罪行的同時，也沒有從自己的歷史中汲取教訓。

他說：「別看中國現在經濟發展不錯，但是對遺留的歷史問題還沒有反思，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目前中國大有清末王朝崩潰前兼容大一統的趨勢。在回顧歷史的問題上，德國人做法值得我們學習。不管當時是凶手還是受害者，只要整個民族分析歷史上的錯誤就能保證歷史不再重演。」

中國人一旦提到歷史上的動蕩，總是說帝國主義侵略，資本主義思潮，誠然，這些都是發生這些動蕩的原因之一。但從馬克思主義哲學角度來看，它們都是外因。中國人忽略的，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是所謂的內因，是北京高層決策人士作出的錯誤決定。對這一內因的反思，現在還遠遠提不到桌面上來，更別說公開討論。這必然加深了歷史事件對人們心靈的創傷。因此，這一次德國和中國專家們靜下心來就兩國歷史的相似之處進行討論，是一次很好的嘗試。此次活動的中方主辦人自由記者史明在高度肯定此次活動取得的成就同時，還希望能夠加強中德雙方在此方面的學術研究。

「這次專業會議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推動中的兩方面在心靈震蕩方面的研究這一次專業人士的會談十分有意義，好讓大家相互揣摩對方就此問題的看法。但是更重要的是推動德中雙方在這一科學問題上的互動，讓更多的中國人和熱愛中國的德國人一起加入到這一討論中。此次會談引起德中雙方的興趣就已經很成功了。」

（當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