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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的黑暗角落

Nicolas Martin2015年10月24日

難民潮的湧入給德國的政治帶來了很大影響。仇外的Pegida運動死灰復燃,不少地區右翼勢力的暴力傾向抬頭,而且得到了中間派的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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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sden Pegida Demonstration Polizei
圖片來源: Reuters/F. Bensch

(德國之聲中文網)"去給自己買瓶鹽酸,不然我們會去給你買!"--卡倫‧拉蕊施(Karen Larisch)時常會受到這樣的恐嚇信。她說,如果襲擊了她甚至還能得到懸賞。但是這位社工沒有想過要停止自己的工作。她所負責的一個跨文化交流中心項目--"五彩聯盟俱樂部"(Villa Kunterbündnis)也已經多次遭到極右翼分子的毀壞。"我已經為此報警120多次了",這位40多歲的女性講述道。

拉蕊施在政治上也很活躍。她在梅克倫堡-前波莫瑞州的城市居斯特羅(Güstrow)參加抵制右翼極端主義的活動,並因此引起了對立陣營的注意。"他們會從戰略的角度在每個城市尋找一個對立目標--而在居斯特羅選中的就是我。"右翼勢力這樣做的用意是警告其他人,不要參加政治活動。

居斯特羅整體的氣氛都被渲染上暴力的色彩。"一些青少年俱樂部遭到襲擊,裡面的年輕人被澆上了滾燙的焦油;還有殘疾人受到攻擊。"拉蕊施表示,那裡的暴力傾向在去年又得到了加強。"難民的湧入對所有人來說都有些應對乏力 ",右翼勢力就充分利用了這一點。如今這座城市到處都彌漫著恐懼的氣息,市民們都如驚弓之鳥。

Mecklenburg-Vorpommern - Stadtvertreterin Karen Larisch
社工拉蕊施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B. Wüstneck

"沖破了文明的底線"

在德國,尤其是東部的一些地區在這一年來發生了很大變化:今年8月,全德國帶有右翼背景的刑事犯罪數量達到了最高峰。僅僅在這一個月裡,就有1450樁右翼傾向的刑事犯罪案件登記在案。內政部長德梅齊埃表示,今年到目前為止,難民居所遭襲擊的事件一共達到490起。相比較之下,去年全年的這類襲擊事件一共不到200起。德梅齊埃對這一數字變化評論道:"人們已經沖破了文明的底線。"

9月初,德國憲法保護局警告,右翼暴力傾向可能會繼續抬頭,並且不排除一些組織已經做好準備"實施右翼極端主義的襲擊"。該機構表示,造成這一局面的原因之一,就是極端右翼黨派所煽動鼓吹的反對難民思潮。事實上,有關難民的爭論使得原本已經聲勢漸衰的Pegida運動(全稱是"愛國歐洲人反對西方伊斯蘭化")又獲得了重生,之前被認為已經毫無前途的"德國另類選擇黨"(AfD)也出現抬頭之勢。

Deutschland Pegida Kundgebung in Dresden
在德勒斯登手舉絞刑架的Pegida示威者圖片來源: Reuters/H. Hanschke

從上周開始,Pegida運動的集會活動又風風火火地搞了起來,而且參與人數眾多。示威者將難民稱作"牲口",並且把總理梅克爾和副總理嘉布瑞爾所代表的政策掛上了"絞刑架"。"Pegida是一個種族主義和反民主主義的運動",左翼黨成員、研究右翼極端主義的專家萊納爾(Martina Renner)評價道。德勒斯登檢察署正在對上周該運動的遊行中示威者高舉絞刑架的行為進行調查,他們可能會面臨宣揚暴力犯罪和煽動民眾的指控。參與相關調查的一位檢察官甚至還遭到了謀殺威脅。

萊納爾認為右翼傾向的暴力事件增加與右翼民族主義勢力的壯大之間有著明顯的關聯。"有些人把自己當成了'廣大人民意志的執行者',而Pegida正是將這種人民意志在街頭表達了出來",她分析道。

右翼極端主義和市民中間派之間的模糊界限

這種自封的"人民意志執行者"的危險性之高,不僅僅志願服務者,民選的公民代表也深有體會。德國電視一台ARD拍攝的紀錄片《德國的黑暗面》(Dunkles Deutschland)展現了,看起來簡單無害的公民抗議活動是如何轉化為暴力的。"正直的人們沒有站出來反抗",布蘭登堡州瑙恩市(Nauen)市長弗萊施曼(Detlef Fleischmann)說。這位市長此前不顧右翼勢力的反對,堅持要接收難民。先是一些市民走上街頭抗議這一決定,接下來他就收到了直接的人身威脅,最後一座原計劃用於收容難民的體育館被縱火。"這簡直就是恐怖主義",這位來自社民黨的市長說。儘管如此,他還是按計劃實施難民居所的修建工程。

Brandanschlag auf Flüchtlingsheim in Bischhagen
在圖林根州城市Bischhagen被燒毀的難民住所頂棚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M. Gränzdörfer

從上述紀錄片可以看出,通常情況下,從普通的公民抗議活動到縱火焚燒難民營的事態演變程序都是類似的:首先是一些品行端正的公民舉行示威,他們組織了一些保護家鄉的倡議活動,然後極右翼組織就跳出來了。比如在薩克森-安哈特州的小城特羅格利茨(Tröglitz),右翼勢力就很成氣候。今年4月,那裡的市長尼爾特(Markus Nierth)迫於壓力辭職。"我實在是得不到任何支持力量,不管是民眾中還是在政界都沒有後盾",這位前市長解釋道。

生活在陰影下:穆斯林學生在德勒斯登

柏林自由大學退休教授、政治學家馮克(Hajo Funke)認為,在包括易北河畔的城市麥森(Meißen)等地區,公開的右翼極端主義和市民中間派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從上面提到的幾個城市來看,右翼組織以其暴力傾向大行其道--並且得到了許多中間派市民的容忍默認。

從這個角度來看,德國始終沒有發出一個明確的訊號。左翼黨人士萊納爾說:"在奧地利,曾有15萬人走上街頭,支持難民反對種族歧視。而在我們這裡,這股力量始終沒有達到這樣的規模。"這也是社工拉蕊施的期望。她現在處於警方的半保護狀態之下,只有在特定時間內才能出門。"我的行動自由受到了限制,而那些將我逼到這一境地的人,卻能每天自由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