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護工短缺 急徵外國人才
2020年4月11日(德國之聲中文網)在德國因為新冠疫情不再允許非歐盟人士入境、阿根廷宣佈鎖國並封閉邊境之前,全球各地民眾都在著急返家回到親人身邊,但來自阿根廷的葉巴拉(Lorena Alejandra Yebara)鼓起勇氣做了一個相反的決定。這名26歲的阿根廷女子離開了家鄉柯爾多瓦,在新冠病毒引起全球恐慌之際,毅然決然搭上飛往德國的班機。因為即使疫情暴發也無法阻擋葉巴拉實現夢想的決心:到德國當護士。
"直到最後一刻我都以為,我的航班會因為新冠疫情被取消。這其實才合理,對吧?我的母親也不希望我上機。但現在我已經在這裡。"葉巴拉正在德國迪倫接受居家隔離。她在自己的小房間參加線上德語課程。PersEU公司的培訓中心本周因為新冠疫情而關閉,目前只能採取電腦教學的模式。該公司接受德國醫院及看護機構委託尋找人才,此前征才範圍只在歐盟境內,如今還擴展到南美洲。
德國正因為新冠疫情面臨護理人員短缺的窘境,葉巴拉的學歷和經歷簡直是為了德國的情況量身定做:她在大學裡接受過護士訓練並取得合格執照,擁有多年工作經驗,曾經任職於腫瘤科,而且只有26歲-這樣的年紀要從頭學德語並不困難。
"我現在出現在這裡,其實是一件很瘋狂的事。我離開了家人,把最後的一點錢都用在機票上,而我只會一點德語。但我一心考慮的是我的人生和事業前景!"
在阿根廷時,葉巴拉每天在兩家醫院辛苦工作,晚上還要到健身房擔任舞蹈老師以維持生計。當她夜裡疲憊地倒在床上時會想:"我這輩子要這樣單調地一直過下去嗎?我覺得自己像一台機器,每天從早上6點運轉到晚上11點。"
阿根廷的護理人員待遇也非常差。她每月底將剩下的一點錢拿來養家。"在阿根廷當護士不僅無法獲得認可,也不會受到重視。"
葉巴拉希望德國的情況能有所不同。在這名阿根廷女子的眼中,德國是一個充滿官僚主義的國家,但也井然秩序、社會安定而且事務都能正常運作。如今她最大的障礙只剩下學習德語。葉巴拉和其他初來乍到的人員必須徹底掌握醫療專有名詞等德語。
只要通過接下來的語言鑑定,她就能開始在艾爾夫特施塔特的一家醫院工作。不過她還是希望終有一日能回到故鄉,將在德國收集到的所有經驗都傳授給當地的醫療人員。
新冠危機暴露護理人才短缺窘境
葉巴拉能從尼娜‧鮑曼(Nina Baumann)那裡學到不少經驗。鮑曼也曾在護理領域工作、管理過老人院,九年前開始中介護理人員到德國。除了為葉巴拉和其他新來的人員安排語言課程外,之後鮑曼也會協助他們找房子、辦理家屬依親、替他們的孩子找幼兒園或學校等。
鮑曼熟知德國護理系統的情況,並且做出了晦暗的結論:"據我從與這裡的學員交談後瞭解到的情形,德國的狀況比其他國家更惡劣。"
在這波新冠疫情發生後,經常被提及的德國護理人員統計數字令人擔憂:目前德國缺少近5000名重症護理人員,而如今任職於急救站的護士,每三人就有一人考慮五年內辭職。德國各地缺少超過10萬護工,未來15年這個數字將增加近一倍。
也難怪聯邦衞生部長施潘(Jens Spahn)去年九月甚至飛往墨西哥,希望在當地延攬專業人才。鮑曼表示:"直到兩年前還只在歐盟境內尋找專業人才,但如今這批人員也經常選擇返回自己的國家。因此醫院及護理機構如今轉向第三國尋找人力。"
PersEU公司主要在阿根廷和巴西征才。當地的醫療人員受過良好訓練,其培訓體系與西班牙極為相似,醫院結構也和德國具有可比性。
不過德國的官僚制度仍是一大阻礙:數千名已經來到德國的醫療人員尚未獲得相關單位的認證。這些可以立刻投入工作的專業醫療人員只能獲得實習生資格。鮑曼舉了一個例子:"一名義大利助產士兩年前就在此工作,18個月前因為應試時過於慌張沒有考過德語檢定,如今只能枯坐波昂的家中等待。醫院也在等待。原因是地方政府不想作出決斷。"
鮑曼認為,德國從南美洲招聘護理人才不僅能從中獲益,還可學到非常多寶貴經驗。"我們這裡的學員對於德國醫院裡的衞生標準相當錯訛。看到德國醫院因為訂錯餐點就丟棄食物的做法很失望。其它國家對病患也更尊重。"
最近每天都有醫院和護理機構致電鮑曼的公司,急尋護理人才。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德國徵召了退休醫療及護理人員。其它部門的人員也緊急接受了重症監護培訓。
鮑曼呼籲,在新冠危機解除之後,德國必須從中學習到經驗和教訓。"我們明顯需要更多來自國外的護理人力。德國必須更包容外國文化,以吸引外國護理人才。而且德國必須更信任外國護理人員的的醫療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