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並非合適的場合
(德國之聲中文網)德國聯邦議院表決認定亞美尼亞大屠殺為種族屠殺,並對這一議題表示關注,這件事本身當然是無可指摘的。問題在於:聯邦議院為什麼要這樣做?除了道德優越性乃至德意志民族的高傲感之外,還有什麼其它真正的理由嗎?並沒有。
將亞美尼亞大屠殺事件作為一次種族屠殺來理解、思考、感知,並對其進行歷史歸類整理--這都是土耳其人的事情。他們必須要正視自己的歷史和過去。他們應該去讀一讀弗朗茨‧韋爾弗(Franz Werfel)富有警示性又動人心弦的長篇小說《穆薩達的四十天》,瞭解一下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亞美尼亞人在鄂圖曼帝國所遭受的苦難。他們應該把這本書的內容寫入學校的教材--如果他們要正視歷史的話。但這並不是德國聯邦議院的任務--尤其是跨越黨派的界限以全體德國人的名義--去代表土耳其人民或者是土耳其政界來完成這些事情。這不僅僅是一種傲慢,而且是狂妄。這是跨越國境,對別國內政的干涉。
使用道德武器的合適時機
值得一提的是:這不是道德的問題,而是德國的立場問題。對於許多人來說,在正視過去,反省第三帝國歷史,懺悔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在對歐洲猶太人進行類似工業化的系統性屠殺中的罪行方面,德國做得很好,堪稱典範。但是對自己歷史上的"文明斷裂"去加以理解、反思和消化,這也首先是德國的內政,是作為後代對德國在過去犯下的罪責的繼承。
如果我們認為,土耳其人也應該這樣做--那麼德國的歷史學家、政治學家、專家學者可以在世界上任何的討論平台上提出這樣的要求--當然主要是在德國人和土耳其人參與的討論活動上。但是德國聯邦議院並不是合適的場合。是不是接下來我們還要將史達林主義、毛澤東主義、紅色高棉政權還有越南戰爭都一一加以表決,定義為反人類罪呢?
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應該訴諸道德,什麼時候不應該?主要應該考慮的一點是:它會造成什麼結果?我們要和這些國家和民族斷絕關係,直到他們全部都承認歷史過失為止?並不會:德國聯邦議院的表決--和幾年前法國國民議會的表決一樣--是一個從到的角度來看值得尊重的姿態。但這樣的決議是狂妄的、自大的--更糟糕的是--它毫無作用。外交並不是一場道德衛士的競賽,它是國與國之間本著理性原則的共處。不能多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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