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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了中加關係 美國仍袖手旁觀

夏立民(發自台北)
2018年12月14日

加拿大拘捕孟晚舟之後,已經有兩個公民在中國被抓。原先相當密切的中加關係急速冰凍,美國卻又完全沒有為盟友挺身而出。在兩大國對峙的時刻,加拿大變得孤立無援,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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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kas von Canada Goose
中國網路輿論傳,對加拿大高擋羽絨衣品牌「加拿大鵝」發起抵制活動,以作為對孟晚舟事件的民間回應圖片來源: Imago/Levine-Roberts

(德國之聲中文網) 先是美國總川普就貿易問題抨擊加拿大,接著沙烏地阿拉伯因為人權問題又與其槓上。現在,據說因為加拿大替美國逮捕華為財務長孟晚舟,中國拘留了兩名加拿大人作為報復。加拿大被夾在兩個超級大國中間,美國很明顯也沒有要替這個北方盟友講話的意思。

加拿大歷史學家博思韋爾(Robert Bothwell)說:「我們從未如此孤獨......我們沒有任何真正的盟友。我認為這是中國人這麼做的另一個原因......我們的報復手段太少了。中國是敵對勢力。」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陸慷周四表示,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凱和企業家邁克爾「涉嫌從事危害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的活動」而被逮捕。目前,加拿大領事官員無法去探訪他們。

Kanada Verhaftung Meng Wanzhou, Huawei | Porträt, Archiv
為了這個女子,加拿大與中國的友好關係產生質變,還有兩個公民被中國抓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Zuma Press/Mfc/Ropi

加拿大壓力倍增

渥太華當局在12月1日應美國要求逮捕中國電信巨頭華為財務長孟晚舟,並準備將其引渡至美國,審理有關違反伊朗制裁令的案件。雖然10天後,加拿大就讓孟晚舟取保獲釋,但加拿大已經成了中美爭霸間的夾心餅。

事實上,在孟晚舟案前,加拿大與中國的關係基本上非常好。主要原因是因為加拿大總理特魯多的父親,已故前總理皮埃爾‧特魯多(Pierre Trudeau),在1970年代使許多其他國家承認一個中國,放棄與中華民國 (台灣) 的外交關係。此後,中國成為僅次於美國的加拿大第二大貿易夥伴。

中國的投資推動了溫哥華和多倫多的房地產榮景。加拿大有三分之一的外國學生是中國人。現任總理特魯多甚至談到了與中國達成自由貿易協定的可能性,加拿大的貿易更多樣化,改變依賴美國75%的出口的現況。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兩位加拿大公民被逮捕後,特魯多相對低調。反對派保守黨領袖謝爾(Andrew Scheer)表示,特魯多對中國人的態度不夠強硬。

他說:「特魯多處理中加關係的態度太天真,現況顯示這個做法並不奏效。」

Michael Spavor
被中國拘捕的加拿大商人邁克爾被指與平壤政府有合作關係圖片來源: Reuters/J. Pearson

川普改變美加關係

這是加拿大今年與第二次與「大國」發生爭端。由於特魯多曾表示不會在談判中敲定新的北美貿易協議,讓川普在6月誓言讓加拿大付出代價。這是美國對這個親密盟友前所未有的攻擊。川普还稱特魯多虛弱又不誠實。相關言論使加拿大人相當震驚。

此外,川普本周表示,如果有助於與中國達成貿易協議,他可能會介入孟晚舟案。這等於是把美國的司法程序與美中貿易談判拉在一起,間接否定加拿大官員堅稱逮捕非政治行動的說法。

加拿大外交部長方慧蘭(Chrystia Freeland)猛烈抨擊此番言論,稱任何要求引渡的國家「理應確保司法過程不被政治化」。

美國駐渥太華大使館的前經濟顧問道森(Laura Dawson)表示,過去加拿大通常會指望美國支持他們處理類似的問題,但在川普任內卻有了變數。她認為華盛頓讓加拿大孤立無援是很罕見的狀況。

她說:「川普已經明示,兩國關係不再那麼緊密......他毫不掩飾自己偏愛單打獨斗,又缺乏對傳統聯盟的尊重。」

過去幾年,美國常會在加拿大受到攻擊時替其辯護。其他國家也知道加拿大有美國撐腰。但現在這樣的關係已經出現變化。

8月份,加拿大外交部發布聲明,支持一名被捕的沙烏地阿拉伯運动人士,沙特政府隨後驅逐了加拿大大使,並撤回了自己的大使。沙烏地人還出售了加拿大的投資,並命令在加拿大留學的公民離境。當時包括美國在內的其他國家都沒有公開支持加拿大。

Michael Kovrig 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
第一位被捕的加拿大人康明凱被指涉嫌參與危害國家安全的活動,但詳情不清楚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AP Photo

美國,以及國際社會的沉默

加拿大是世界上少數幾個毫不掩飾地捍衛人權和國際法治的國家之一。但現在國際情勢似乎不利於它繼續過往的堅持。加拿大與美國的貿易受到川普對加拿大商品的關稅威脅,迫使加拿大轉而與中國建立更加緊密的貿易關係,希望增加對亞洲的出口。

多倫多大學教授史蒂芬威爾說:「在川普上任初期,曾有中國將取代美國、成為加拿大最大貿易夥伴的想法。現在想想真是瘋了......對任何一個比中國小的國家來說,要與中國打交道都很可怕。」

美國企業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的中國問題專家斯克羅斯(Derek Scissors)稱中國對加拿大採取的行動很「狡猾」。

他表示,加拿大隻是按照美國的例行引渡程序行事。他認為美國應該跳出來說「為什麼要針對加拿大人?你有問題應該找我們。」

他說:「你扣留加拿大人是因為加拿大人不能做任何反擊。這是霸凌。」

前加拿大前駐華大使馬大維 (David Mulroney)強調,不只美國,其他西方國家也應該支持加拿大。

他說:「不管是在檯面上還是檯面下,如果有美國、英國、澳洲和法國這些國家的代表為我們說話,會是一件很好的事: 讓中國人知道,這對他們的名譽有多大影響,中國會如何被質疑是否還是安全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華盛頓國際研究學院的桑茲 (Christopher Sands) 說,世界注意到川普在貿易談判期間是如何對待加拿大,也看到當沙烏地阿拉伯為了人權議题挑战加拿大,美國是如何保持沉默。而當這次加拿大為了美國發出的逮捕令而得罪中國時,如果美國再沒有動作,真的很糟糕。

夏立民/羅法(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