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德诗人朗诵会:诗人与二锅头
2009年3月4日此次朗诵会推介的这两位风格迥异的诗人在组合上可谓是相映成趣:"后朦胧派"的王家新易读却不易解--其内在深意需要慢慢辨识;而"朦胧派"的多多活在文字的微雕世界里,本身追求的就是一种无解的玄奥境界。
例如,《瓦雷金诺叙事曲》中的遣词用字在顾彬看来简单地到了不成其为诗的地步,却被评论界普遍誉为是中国90年代诗歌的代表作之一。王家新介绍说: "89年冬天在北京写下的一首诗。那是一个非常荒凉的时代,是一个漫长的冬夜。我这首诗用了帕斯捷尔纳克著名的小说《日瓦戈医生》中的一个细节。他想逃避战乱,到一个名叫瓦雷金诺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宁静。在一个老房子里,他开始写作了。透过笔尖划动的声音,他听到外面的雪地上传来了狼的嗥叫声。狼群在向房子逼近。为什么中国的专家学者们特别重视这首诗?因为虽然我写的是帕斯捷尔纳克,但表达的却还是中国的知识分子在我们自己的时代,在我们自己的国家,生活中所面临的处境。"
《瓦雷金诺叙事曲》是一首向帕斯捷尔纳克脱帽致敬的诗,同时也是一种自我激励的灵魂上的"互文",象日瓦戈医生那样用写作来抵御"狼群"是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而这种理想对于现实的映照则赋予了该诗超乎字义之外的激荡人心的力量。
同《瓦雷金诺叙事曲》一样,多多的《阿姆斯特丹的河流》也是写于1989年,顾彬说:"虽然多多的作品我看了不少,翻译了不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很会朗诵自己的诗歌。 2006年秋天,我第一次有机会听他朗诵《阿姆斯特丹的河流》。我还记得那首诗的德文译名很奇怪--'Die Fluesse von Amsterdam',阿姆斯特丹有几条河流吗?这个翻译完全是错误的。所以说,如果一个翻译家不了解地理,就翻译不出多多的诗歌。"
顾彬很欣赏多多的朗诵艺术,说他不是在读诗,而是在唱诗。但多多表示,与意大利歌剧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朗诵会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到了尾声。到了该揭示谜底的时候了。顾彬说,"为了让你们了解二锅头的历史背景。我应该给你们朗诵我自己写的一首诗《新离骚》。这首诗是我和北岛一起翻译成中文的。现在这首诗在中国受到欢迎。王家新看到以后,就写下了'和顾彬《新离骚》',提到了二锅头。为什么呢?因为我曾把中国当代文学比作二锅头,把中国现代文学比作五粮液。"
顾彬曾借《新离骚》批判90年代德国知识分子的新悲观主义思潮,他写道:"不要再提/什么战争和驱逐。我们够伤感了。……不要再提/什么跳楼,什么末日和忧郁症。我们宁愿虚无/在生前死后,在怀疑前失望后。……"
王家新和道:"是的,不要再提/什么苦难和放逐,有你的这首诗就已经足够/有你的满头银发/和无端之忧郁/就已经足够/也不要再提什么'垃圾'/我们就生活在其中/有一瓶二锅头就已经足够……喝醉之后我们才知道"
王家新诗中的"垃圾"和"二锅头"都是一语双关,对此,顾彬也以调侃的语气回应说,"垃圾论"引发的风波已经过去,对于象他这样凌晨4点就要起来写作,之后还要赶去大学授课的汉学系教授来说,一瓶二锅头并不足够,而喝醉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