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顶之剑:德国在稀土等领域严重依赖中国
2024年3月17日(德国之声中文网)德国进口的重要原材料包括铜、锂和稀土。稀土又称稀土元素(SEE)或稀土金属,包括钪、铈、钷、铽、铥以及其他十二种元素。它们并不像名字所暗示的那样罕见(最罕见的铥其实比金还要常见),然而其分布方式几乎不够富集到可以实现经济开采的程度。
上周,咨询公司IW Consult以及弗劳恩霍夫系统与创新研究所(Fraunhofer ISI)受德国复兴信贷银行研究部门(KfW Research)委托,发表了一份有关进口研究的报告,探讨了其对价值链和就业的影响。该报告对铜、锂以及稀土这些对未来关键技术至关重要的原材料进行了分析。
该研究表明,德国制造业近三分之一的毛增值总量来自铜制品的生产。10%的增值收益来自锂制品的生产,22%来自含有稀土的产品。其中汽车制造商及其部件供货商,电气、电子和光学产品制造商尤其依赖于进口。
原材料市场由少数几家拥有大市场份额的供应商主导——这一事实加剧了对进口的依赖。最大的稀土矿藏位于中国。格陵兰、加拿大和瑞典的矿藏尚未得到充分勘探,因而无法量化其储量。
德国几乎三分之一的锂,19%的铜以及稀土进口被认为存在风险。锂和稀土金属的三大供应商市场份额超过80%。对德国市场尤其重要的是俄罗斯的铜以及智利的碳酸锂,后者占德国碳酸锂进口总量的72%。德国在稀土进口方面仍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中国保持高度依赖——德国稀土进口量的84%来自中国。
程度甚于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
德国工业联合会(BDI)部门负责人马蒂亚斯·瓦赫特(Matthias Wachter)也注意到了这种依赖性。他对德国之声说:“与俄罗斯天然气相比,德国对中国非能源类原材料的依赖更大。”他表示,采矿、精炼以及贸易产品的进口已具“最高风险级别”。其危险性“并不在于这些原材料的可获得性”,而是其在中国勘探特别是后续加工的集中度。这种高度依赖容易让人受到威胁和敲诈。中国通过对一些稀土实施出口管制已经表明,它可以调控这些关键领域。”
来自科隆德国经济研究所(其子公司IW Consult是该研究报告的作者之一)的高级顾问科尼利厄斯·贝尔(Cornelius Bähr)向德国之声指出,未来对原材料的需求可能会不断增加:“比如用于电池生产的锂。”他也证实了瓦赫特的担忧:“另一个风险因素是对单一国家的高度依赖,例如镓、锗或石墨主要都从中国进口。这种风险尤其令人担忧——如果这些国家开始威胁实施战略性贸易限制的话。”
瓦赫特表示,目前的交付中断“尚未达到危急水平”。但可靠的供应链是“完全谈不上的”。眼下阿拉伯半岛的胡塞叛军在向世界展示“全球贸易的脆弱性”。贝尔也指出了供应链中的政治风险。比如“中美贸易争端,以及中欧贸易争端。这会导致相互限制出口,或至少威胁进行这种出口限制。”
出路何在?
“确保原材料安全性需要考虑从开采到进口半成品的整个价值链。” 德国复兴信贷银行(KfW)首席经济学家弗里奇·科勒-盖布(Fritzi Köhler-Geib)得出这样的结论。她说道:“弹性的、稳定抗干扰的原材料供应起初可能会带来成本,但最终而言它是实现绿色和数字化转型的先决条件。”
瓦赫特也指出“我们不应该自欺欺人:减少依赖性并建立更多弹性不是一蹴而就的”。关键是“实现供应国多样化以及新产能的开发。加强本国资源开采或生产也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与普遍看法相反,德国实际上在许多原材料上储量丰富。”
贝尔敦促德国必须采取行动,“令供应国多样化、找到关键原材料替代、扩大自有资源,以及加强回收利用。实现这一目标的前提是合适的区位条件(比如能源成本)和民众的接受程度。”
原材料供应中断后果严重
瓦赫特呼吁德国经济进行更广泛的布局:“供应链缺乏多样化危及德国的供应安全。即便不对最坏情况造成的经济后果进行评估,我们也完全可以想见,德国作为工业国家的区位优势和繁荣将会受到严重威胁:没有原材料,工业企业将无法运转,气候目标也无法实现。”
“如果无法获得原材料供应,就会出现无法进行相应工业生产的风险”,贝尔举例说道:“缺乏锂供应,就无法进行电池生产,电池必须进口,但如果电池无法进口,就无法生产电动汽车。随之而来的是德国产业价值的下降和就业岗位的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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