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源头之争:专家怎么说
2021年5月28日(德国之声中文网)今年世界卫生组织大会开幕前一天,《华尔街日报》引述特朗普时代美国情报机构一份报告称,新冠疫情爆发前的2019年11月,武汉病毒研究所有3名研究人员到医院寻求治疗,其症状既包含新冠特征,也同常见季节性疾病无异。
该文发表后,随着世卫大会上美国代表领衔提出彻查新冠病毒源头的要求,新冠病毒是否源于实验室的疑问再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美国总统拜登周三(5月26日)宣布情报机构须在90天之内完成新冠病毒起源的调查报告。
德国之声专访了美国范德比尔特大学医学中心的预防医学和传染病教授沙夫纳 (William Schaffner),他表示,就是因为不清楚这些情报是否正确,所以应该进行仔细的调查。
他说:“我希望我们能说服中国人真正开放 (调查),因为这在历史上很有意义,也因为发生了一场大流行病。我们应该尽可能清楚地了解发生了什么。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准确地确定它,但我们应该尝试。”
然而,汉堡大学自然研究中心生物学教授格劳朴莱希特(Matthias Glaubrecht)在回答《明镜》采访时认为,《华尔街日报》的报导对科研毫无用处,因为情报部门的报告是秘密性质的,这份报告究竟存不存在还很难说,所以,有关的讨论都是建立在“传闻”的基础上,对科研毫无用处。
谈到武汉病毒研究所有人可能感染了新冠病毒的猜测,格劳朴莱希特认为该说法难以核准。他说,即便2019年11月武汉生物实验室有人生病,人们仍然不知道病人是否感染了新冠病毒。被新冠病毒感染后的发病症状并无特殊性,其它疾病也能出现类似症状。更何况,公开调查的结果与实验室人员被新冠病毒感染的猜测是相互矛盾的。
他进一步阐述,世卫今年1月在武汉的溯源调查结果显示,2019年11月武汉生物研究所无人感染新冠病毒,对他们进行的血液抗体检测也证明这一点。
格劳朴莱希特说,“科学研究的基本方法是,提出假设,然后用数据和事实进行逻辑推断,推翻假设。牵涉到新冠病毒,目前我们尚无法推翻实验室假设。不过同时,我们更无法排除病毒经过动物作为中间宿主传染到人的可能性。”
实验室泄露?可能吗?
沙夫纳表示,过去却有发生过类似的实验室事故,但他个人认为病毒是从大自然出现,他以冠状病毒过去曾两次跳跃物种,像是MERS和SARS,以及还有许多其他病毒--流感、艾滋病毒、西尼罗河、寨卡、埃博拉为例,说明他们都是来自动物界,并在人类中引起大规模爆发。但他也提到,自己有同事更怀疑这次的疫情来自于实验室事故。
他认为拜登启动调查的做法是正确的,他说:“如果我们真的发现这是一起实验室事故,那么在世界卫生组织的支持下,我们应该走出去,为实验室感染控制制定更好的培训和更严格的要求。”
虽然支持调查,但他对于把病毒拿来当做“生物战”武器的说法不以为然,表示这种做法“非常愚蠢”,在这种呼吸道病毒这么容易传播又难以控制下,自己的人民反而会先受到攻击。
格劳朴莱希特则说,目前还没有经得起推敲的支持实验室假说的线索,常常有些论证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但结论违反逻辑。
他举例说,蝙蝠冠状病毒的部分序列,同武汉病毒研究所里进行试验的病毒序列很相似。所谓的功能增益(Gain-of-Function)试验可以进行,即不同类型的冠状病毒的基因特性进行交叉混合,观察新病毒出现哪些新的特性。
格劳朴莱希特总结道,“新冠病毒就属于混合病毒型,因此,阴谋论者编造出新冠病毒一定来自实验室理论。然而,这种混合型病毒不断地出现在自然界,而且完全出于巧合。目前,没有线索指向实验室理论。”
调查会有结果吗?
沙夫纳对于调查结果其实不乐观,他表示离疫情最初爆发时间已久,“谁知道现在有哪些记录已经消失了”,加上调查的透明度也无法被保证,但他还是认为应该要去尝试。
他说:“调查符合历史的利益。符合良好的感染控制的利益。而且我们必须记住,当涉及到大流行病时,无论我们的政治制度如何,我们都是不可分的。你的人,我的人,其他国家的人,我们都会受到病毒的影响。病毒才是敌人。让我们集中精力一起工作,防止大流行病的发生。”
格劳朴莱希特则表示同意世卫溯源小组的调查结论,认为就目前掌握的资料看,世卫的评估最有说服力,“这也是因为过去年间,病毒经过动物中间宿主再传到人的事情不断发生。2000年初SARS病毒就是这样的例子。”
世界卫生组织今年1月在中国的调查未能得出最终结论,但指出新冠病毒从蝙蝠经过动物中间宿主再传给人的可能性最大。在不排除实验室发生事故、病毒泄漏的同时,评估这一可能性“非常之小”。
病毒溯源以及寻找零号病人将是一场长期的任务,《时代》指出,当年调查埃博拉的起源花了数十年时间。而像新冠病毒,引起的症状常常不被察觉,调查其起源的难度就更高,成功的概率近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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