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开玩笑”的信引来的危机

(德国之声中文网)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孔子学院斯方院长斯托拉（Ľuboslav Štora）的一封自称“开玩笑”的信，导致他面临职业生涯危机。事情的起因是他针对该国智库“中欧亚洲研究中心”（CEIAS）主任师马杰（Matej Šimalčík）发出的威胁信息。

师马杰在2021年3月发表的一份题为“斯洛伐克的大学有一个中国问题……他们甚至都不知道”（Slovak Universities Have a China Problem…And They Don’t Even Know It）的调研文章指出，该国的科希策科技大学即将同中国技术巨头华为合作，建立一个人工智能研究的联合中心。而同时“长期以来，国际社会和斯洛伐克安全界都在提请注意与中国大学合作的风险。”

对华为进入斯洛伐克高校的担忧

作者认为，尽管在某些情况下，与中国实体的研究合作可能有利于斯洛伐克的科学和研究，但科希策技术大学与华为之间的合作是一个带来的风险多于潜在利益的例子。作者师马杰指出，科希策科技大学的中方合作伙伴华为“参与了中国公然侵犯人权的行为”。

文章声称：2018年，华为申请注册了一项面部识别技术专利，该技术显然可以识别被观察者的种族，能够明确区分维吾尔族和汉族人。为此，华为使用了人工智能（特别是机器学习技术），在此方面，华为希望与科希策科技大学合作开发。

文章因此对斯洛伐克各地大学和中国官方展开合作提出质疑。指出该国23所公立大学和斯洛伐克科学院（SAS），包括其26个研究机构与中国大学和其它中国实体保持着多达113种正式和非正式联系。绝大多数的合作都集中在自然和技术科学领域。其中斯洛伐克科技大学拥有最多的合作关系，多达17个，包括主办孔子学院。

“您晚上能睡好觉吗？”

这些内容引起了布拉迪斯拉发孔子学院斯方院长斯托拉的不满，根据关注欧盟话题的媒体EURACTIV报道，斯托拉就此曾致信师马杰，并发出了“您晚上能睡好觉吗？如果您走上大街，应该会感到害怕吧……”的信息。

斯托拉向德国之声表示，发出上述信息的原因是：他认为师马杰文章所说中国开发人脸识别技术，并广泛应用于新疆维吾尔少数民族的说法是“无稽之谈”。他“从未听说”人脸识别技术在中国被广泛应用于包括新疆在内的各个省市。看到这样的说法，他认为这只可能是一个玩笑。所以他也用同样开玩笑的方式，回应文章作者师马杰。事后，他也已经向师马杰解释道歉，称自己只是想用这种“荒谬的反应”突出师马杰文章中“荒谬”的说法。 

人脸识别技术已经在中国各地广泛使用。包括上海，北京在内的大城市已经安装了能够辨别违反交通规则行人身份的公共监控系统，这在如今的中国已不是秘密。被告知上述事实时，斯托拉表示自己之前对此确实并不知情。

斯洛伐克孔院院长的职场危机

撰写调查文章的师马杰则更加看重孔子学院和斯洛伐克各大高校合作所带来的潜在风险。他特别指出，孔子学院目前是斯洛伐克唯一提供中国教育的机构。但同时它有可能对课程设置施加影响，使其不能反映中国的种种问题。师马杰认为，即使是斯洛伐克唯一的汉学系，在某种程度上也依赖于与孔子学院的合作来提供语言教育。

"我认为这里关于孔子学院的关键教训是，他们的公共活动在外人看来可能很正常，但通过这种活动，我们看到他们愿意维护中国的利益，并利用这一点对他们眼中的关键话题实施自我审查。现在可能是所有与孔子学院合作的机构重新评估其关系并对其如何影响学术自由进行审视的好时机”师马杰向德国之声表示。

从斯托拉如今的境遇看来，斯洛伐克科技大学可能也正在这么做。斯托拉本人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言行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他向德国之声透露，现在正在经历一次职场危机，家人也非常为其担忧。雇用他的一家“公司”近日已经将其开除，但是他拒绝透露这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表示也很有可能将辞去布拉迪斯拉发孔子学院院长一职。而从该院官方网页有关领导层的介绍信息上，已经看不到斯托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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