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错过的莫扎特年
2006年1月27日2006年莫扎特之年也带给人们更多的思考:一场新的辩论战随之开展,比如是否可以将莫扎特视为带有古典浪漫主义风格的现代派作曲家?他是否继承了巴罗克的传统?人们应该如何更好地诠释莫扎特的作品?他何以享有如此殊荣?德国之声中文部记者与德奥中知名作曲家、莫扎特专家和演奏家就此议题进行了访谈。
2006年,德奥两国沉浸在莫扎特之年的节日气氛之中。除了一系列隆重的文化纪念活动之外,以莫扎特名字为注册商标的各种商品随处可见。在西方世界,德奥两国是孕育不凡音乐家的摇篮之一,巴赫、亨德尔、勃拉姆斯、舒曼以及舒伯特等就是其中的几位。但在轰动效应方面,无人能出莫扎特之右?这是否与莫扎特灿烂的童年、多难的青年、神秘的离去有关呢?曾长年担任萨尔茨堡莫扎特音乐学院院长的-莫扎特专家鲍尔教授认为,莫扎特音乐作品的独特风格是关键所在:“莫扎特的音乐无与伦比,深入浅出。他的音乐看似通俗,便于人们接受和传唱,但在其通俗易懂的表象背后却隐含着艰深复杂的内涵和炫技。所以说,莫扎特的作品既适合于高品位的音乐爱好者,也深得普通百姓的喜爱,比如费加罗婚礼中的曲目就脍炙人口。”
在莫扎特之年,德国蜚声世界的古典音乐小提琴演奏家安娜-索菲-穆特自然不甘落后,推出了一个兼容音乐会和新唱片的规模庞大的“莫扎特项目”,旨在为正确诠释莫扎特的作品付出自己的一份努力。她说:“我非常喜欢莫扎特的音乐,它们激动人心,每每令我落泪。莫扎特的音乐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莫扎特项目的目的在于向这位天才的音乐大师表达我深深的敬意。”索菲-穆特对当今人们诠释莫扎特作品的方式颇感不满。赋予莫扎特作品原有的优雅、纯净和更高境界是索菲-穆特的诠释特点。
对此,曾于1988年因“末代皇帝”影片荣获奥斯卡音乐奖的旅德华人作曲家苏聪也持同一观点。“我完全同意安娜-索菲-穆特的观点。在诠释莫扎特的作品时一定要把作品背后的意境表现出来,要有自己独到的解释观点。可惜在最近40、50年来,社会越来越商业化,很多人只满足于流利地完成作品的演奏,而不去考虑它们独特的背景和理解。”苏聪在德国已生活和工作了24年,如今依旧忙于谱曲创作。第三部歌剧“水银灯光中间的世界”即将被搬上舞台。或许是出于同一职业的原因,苏聪认为莫扎特音乐的常青生命力在于他是一位将严肃音乐与流行音乐相结合的典范:“莫扎特尽管写了许多古典严肃音乐歌剧,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搞流行音乐的人。莫扎特最后的一部歌剧魔笛的构思就有点像今天的音乐剧,是给大众写的。魔笛的首演是在维也纳剧院,不是歌剧院,近似中国的茶馆,可以聊天,喝酒。”
莫扎特随自幼出道,但因不善奉迎权贵,青年时代怀才不遇,到处碰壁,根本无法获得应有的音乐高职。但这一切均无法阻止他如泉涌般的乐思,其音乐的形式和对称感似乎与生俱来,歌剧的戏剧性也无与伦比,经典杰作层出不穷,他宏大通博的才智几乎令不可思议。于是,有人认为,莫扎特不是世间凡人,他的作品从一开始就无懈可击。莫扎特音乐专家鲍尔先生就表示,从莫扎特科歇尔作品目录中几乎看不出任何成熟发展过程。苏聪则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样的观点非常奇怪。过去在中国时,许多人将西方杰出的音乐家称为乐圣,任何作品都无可指责。但我在与西方音乐家的讨论中现,他们都很直接,公开指出不足。与其他古典浪漫派作曲家一样,莫扎特也经历了一个走向成熟的过程。虽说莫扎特十几岁时的作品已相当成熟,但与后期作品相比还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
作为世界最著名莫扎特研究机构的萨尔茨堡莫扎特音乐学院副院长霍尔策尔-格拉夫强调指出,对莫扎特作品的欣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提高。莫扎特的作品既集古典音乐之大成,又具有前瞻性因素,莫扎特之年无疑将为人们理解莫扎特带来新的视角。
西风东渐。莫扎特等古典浪漫派作曲家的作品逐渐登陆中国。但能否被中国人所接受?现在德意志交响乐团担任首席小提琴的陆威对中国目前的现状表示担忧:“中国只注重培养独奏人材,学生接触的大多为大型协奏曲和巨型作品,中国目前的音乐氛围是大家都喜欢比较火的,辉煌型的东西。比如柴可夫斯基和施特劳斯的交响诗等,他们都运用了无数的铜管打击乐器,追求震撼效果,而莫扎特则不注重表面化的东西,具有更深的内涵,所以现在在中国音乐界往往遭到忽视。我希望中国的教育方式在这方面应该提高。”
毫无疑问,莫扎特之年是火爆的一年。两个半世纪前为莫扎特送葬的人群因一场暴风雨纷纷折回,留下莫扎特孤零零的遗体,被埋藏在一个没有墓碑的贫民公墓中。如今,追思莫扎特的岂止成千上万?!但苏聪认为莫扎特之年的商业化趋势已远离了追思莫扎特的宗旨。“我认为,在全世界范围内,很多人都只想靠莫扎特的名字谋生,说应该这样,那样,但其实跟某扎特本人已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