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解放,男人不上床
2007年2月28日一年半前,德國「明鏡周刊」以四版的篇幅刊登了一篇署名阿德麗娜.馮-席拉赫(Adriadne von Schirach)的文章,標題叫做:過度「性奮」的社會-從色情到頹萎。文章以大膽、犀利、嘲諷的語調揭示了現代西方社會這樣的一個奇怪現象-在一個人們處處被包圍在色情刺激之中的時代,女人陷入了傳統與解放之間的窘境,男人失去了獵豔的勇氣,男女在一起失去了造小孩的興趣。文中一句經典的話:「當一個人只是在電腦屏幕前脫下褲子或拉起裙子,那麼這個人對伴侶關係是沒有興趣的。」
舌頭讓乳頭擺脫自卑
此文在德國引起轟動,人們此前只知道巴爾鐸.馮-席拉赫(Baldur von Schirach),是臭名昭著的「希特勒青年軍」的創始人,在著名的紐倫堡審判中被判處20年監禁。阿德麗娜.馮-席拉赫果然就是這個納粹戰犯的孫女,她今年才28歲,目前在柏林自由大學學習哲學、心理學和社會學。精明的出版商看到了「納粹孫女+金發美女+色情」的賣點,於今年三月初推出她的處女作「圍著慾望跳舞(Der Tanz um die Lust)」。
「圍著慾望跳舞」將她一年半前的奇文加以發揮,以更加大膽、直率、機智和誇張的風格談色論性。譬如:「我的乳房很小,當我還是10幾歲的女孩時,我因此而在性上受到壓抑,這對我來說是慘痛不堪的經歷。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克服這一障礙的。我只記得,我逐漸學會了敢赤裸上身在露天曬太陽,記得男人用手捧起我的乳房,誇它漂亮和獨特,並用舌頭讓我的堅硬的乳頭擺脫所有的自卑。」類似的「妙語」還有:「看一部色情片而不性勃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色情讓我們體驗到一種存在的連續性,這種體驗不是宗教的,卻是與上帝有關的。操,就是一種祈禱。」
反色情的「色情書」
如果說阿德麗娜.馮-席拉赫是在宣揚色情,那就大錯特錯了。其實,「圍著慾望跳舞」是一部「反色情」的「色情書」。她對自己本人的描述是:「我不是人們常說的那種獵逐男人的女人。」但是,阿德麗娜也不是那種「老實的女人」。她說,性與愛是一代人最為關注的中心話題,這「一代人」包括很廣:「在我眼裡,從25歲到45歲的人只有兩類人。一種是出去約會,一種是不出去約會。一種是喝酒、瘋狂派對和磕藥五毒俱全,一種是這幾樣什麼都不沾。」阿德麗娜自己當然屬於前一種。
阿德麗娜代表了一種柏林新人類的生活方式,他們與普通的上班族不同,而是一群自由職業者,有時間有精力也有錢出沒酒吧和夜總會,談不上富有但也沒缺過錢,「圍著慾望跳舞」寫的就是這些人的獵豔生活,這本書簡直就可以叫作「慾望柏林城市(Sex and the Berlin City)」。新人類越放縱,就越失去了愛的能力。作為局內人的阿德麗娜最能瞭解「慾望城市」裡唱的是什麼戲。
這個俊男不上床
在她的「明鏡周刊」成名作裡,阿德麗娜為我們講述了她親身經歷的一個男人不上床的故事:在一個男人西裝筆挺、個個英俊性感、女人妖豔迷人的「高尚」酒吧,阿德麗娜下決心勾引一位俊男。兩人一拍即合,談得很投緣。酒助色膽,阿德麗娜邊給俊男灌酒,邊憧憬著床上的美事。但是幾個小時過去了,俊男只是不停地侃,滔滔不絕得讓美女感到絕望。阿德麗娜不得不採取主動,策劃成俊男送美女回家的情形。如果按照老套路,只要美女對俊男說,「不上去坐一會兒嗎」,就該水到渠成了。但是俊男一路上還是不停地說說說,說他如何缺乏實際生活能力等等,就是沒有曖昧,也不給美女曖昧的機會。禮貌告別,美女絕望,仰天長嘆:難道我又得自己解決嗎?!
俊男是怎麼了?阿德麗娜給出答案如下:我們生活在一個越來越色情的時代。消費色情不再是禁忌,赤裸身體的畫面充斥我們的眼睛。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我們想盡各種辦法讓自己性感,並且不惜對自己下刀子。與此同時,我們對潛在的性夥伴的要求也變得無止境了。女性雜誌教導女人什麼才是完美性愛-有前戲,有高潮,有尾聲,像是一部戲,一部色情電影。這就給人們帶來了壓力,人們把自己的性愛套進了某種模式,而這種模式成為一種現實後,人們就開始感到了不安,感到了不自信,感到了窒息。既然不能完美性愛,那麼乾脆就逃避性愛,就虛擬性愛。
那些既沒有逃避也沒有虛擬的男女們還在努力著,他們在調情時盡可能使自己顯得有個性、有特點、自信和不拘一格,他們從一夜情走向一夜情,樂此不疲,卻並不感到幸福。如果說三十年前的女權運動控訴的是色情將女人工具化,那麼今年還不到三十歲的阿德麗娜控訴的是色情將男人工具化了。
還是愛情的「俗套」
怎樣才能從性福走向幸福?新人類新女性代表阿德麗娜給出了一個十分古老的答案:在性裡加點愛!她說:「愛就是一種希望,愛是我們最後的得救希望。愛就是一種決定。」不要再尋求「最改善」,不要總惦記著「還有更好的更漂亮」和「下一個才是最好的」這樣教條。
阿德麗娜以自己為例說:「我個人的觀點是,好的性愛應該是有點意義的,應該是有愛情的。」
所以,看似狂野文字也狂野的阿德麗娜.馮-席拉赫與中國的木子美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