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之声中文网)谈到政治问题时,多数欧洲人相信美国与欧洲之间的差异,就如同欧洲足球与美式足球间的鸿沟。如同美式足球般,美国民主是属于美国的内部游戏。侯选人可以在失去多数普选票的情况下入主白宫,这样的选举系统在美国人看来或许正常,在外人眼里并不合理。但无论存在哪些差异,欧洲还是能借鉴美国选举的一些教训。英国剧作家斯托帕德(Tom Stoppard)在1972发表的作品《Jumpers》中诙谐地写道:"投票不是民主,计票才是。"今年的美国大选验证了这个说法。
民主的本质在于,输家能接受失败并承认选举结果。美国总统特朗普对选举公平性的攻击,不仅破坏美国的声誉,而且可能预示着可能的不幸-有争议的选举将在美国国内外激增。
民主无法防止分裂
对于陷入分裂的国家中的不同政党人士而言,民主最大的威胁不是破坏既有规则,而是其它党派的胜利。越来越多人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只为防止对手上台。在这样的坏境下,法院、中央银行或自由媒体等中立机构面临了沦为政治武器的风险。
美国大选也让我们学到,在受到新冠疫情冲击最严重的社会中,更可能加剧现有的分歧,而不是促进国家的统一和团结。美联社的一份分析指出,在人均新增病例最高的376个县中,绝大多数选民(占这些县的93%)支持特朗普。
欧洲应把美国的情况看作一次警告:如果延长封锁并关闭经济,我们的社会可能会开始出现类似于我们在美国目睹的爆炸性混乱。
虽然人们经常赞扬民主能弥合现代社会中的分歧,但美国过去四年的经验显示,民主政治可能强化并加剧这些分歧。选举揭露出民主党和共和党不只是两个政党,在选战中更成为各自为政的两个国家。这场政治战争不会因为特朗普败选而终结。
人口结构具有决定性
欧洲人还可以从美国的经验中学到,政治人口结构经常决定命运。数字很重要。一旦数字改变,权力便会更迭。人们在对民主的陈述中一直坚持,选举的胜利是由选民的心态转变而决定。但权力也可能因为选举机构的偏移被颠覆。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当具有强烈集体偏好的新一代出现时,例如上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西方民主国家。当数量庞大的新选民加入政治并将其重塑时,也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许多国家在引入普选制度,或是出现大规模移民后,也会有这样的结果。拜登之所以能在亚利桑那州或乔治亚州取得出色成绩,不是因为选民心态改变,而是人口结构发生变化。
所以许多本土主义者认为移民增加不仅构成经济或文化威胁,也会成为政治威胁,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无论在美国或欧洲,多数群体对于自己可能成为少数群体的忧虑,都会成为本土民粹主义崛起的最强助力。
欧洲的议会制在体制上能更好地防止政治极化,但波兰的例子显示,这个体制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防御方式。如果我们不找到弥合城乡、教育程度和老少政治偏好差异的方式,欧洲民主将被美国式的两极分化所感染。
"特朗普前时代"一去不复返
美国的经验也告诉我们,绝大多数支持拜登的新一代人已经准备好除去社会中的民粹主义包袱。但当谈到年轻一代的政治承诺时,欧洲人应提防避免将美国梦照单全收。
欧洲30岁以下民众所占的人口比例低于美国。剑桥大学民主未来研究中心近期的研究指出,无论从绝对值或与其他年长族群的比较值来看,全球各地的年轻世代对民主的不满逐渐增加。事实上,将选票投给拜登并不意味着不受民粹主义的多数主义吸引-尤其是如果它来自左派。
美国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正式公布谁是下任总统,而且人们可能要到一月中旬才会得知谁将控制参议院。但即使是在最乐观的情况下,欧洲都不该像过去几十年那般依赖美国。民主党重返白宫并不意味着"特朗普前时代"将回返。
欧洲有理由担忧,特朗普的第二次次任期可能将破坏欧盟提上议程。如今这样的风险显然已经消失,但欧洲如果想等待拜登为欧洲指路,那就大错特错。现在该是时候由欧洲接触华盛顿,根据大西洋两端的现况,提出跨大西洋伙伴关系的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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